四下一静。
余香晓得现在千万不能打断神君,帮手解释:“法阵不能打断,雾镜女人的下落……”余香晓得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就被摇欢不满的眼神瞪得不敢再开口说话。
寻川脚下法阵再聚,金光一闪,一条巨龙从阵中腾空而起,一声龙吟扫荡了这周身浑浊的黑气,蓦地袭向还紧紧扣着摇欢不放的厉鬼。
神行草一听,大喜。
暗沉的天气放亮,鼻息间满溢的阴凉之气被微风一扫,顷刻烟消云散。
她一愣,本来就是一团黑气的身材被她的龙尾一抽,生生被打散了些许魂体。她的灵魂一痛,几乎失手把她从半空丢下去。
丰南镇上连缀了几日的大雨落空了保持的力量,蓦地一收,风静云息。那层层压下来的乌云虽没有立即散去,却垂垂的透出了几束熹微的阳光。
余香瞥见被收进香炉后,有一刹时怔然不知所处的厉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后吓得一声尖叫,连她的原身也不要了,忙不迭从香炉里钻出来,慌不择路地往神君飞去。
寻川一句“无妨”话音刚落,收到了摇欢的眼刮子,侧目看去时,屋顶只留下一道残影,就不见了摇欢的踪迹。
没等她爬起来,停在路边小憩半晌的车夫受了惊吓,也不管产生了甚么,马鞭一挥,忙驱马分开。
当下,虽摆出了服软的架式,面上还是凶暴,那模样看上去倒是比那已经化成厉鬼的牡丹花妖更凶悍几分:“这阵法何解?”
厉鬼吃痛,又受两面夹攻,当下蓦地甩开死死咬住她不放的摇欢。刚把摇欢撞开,香炉精已经飞身至她身前,她本来是想把摇欢拽进她的香炉里,可起势太猛,这会收势不及,竟生生把厉鬼给收进了香炉里。
寻川抬眸看着被厉鬼紧紧控在怀里的摇欢,眉心一蹙,杀心已起。
以血祭阵岂止是引几滴心头血便能解的,心头血只能作为引子,把全部法阵的反噬引到摇欢身上。那厉鬼的确能脱阵而出,但摇欢却要替她困在阵中,受法阵反噬之苦。
时来世风开放,她见过民风剽悍的夷北地区的女子宽衣水袖,纵马长歌。也见过江南婉约的君姣女子,行商落户。就连那天子脚下,世家女纵马过街也是常有之事。
摇欢对这厉鬼谈不上有甚么友情,她不过是路过和她扳谈了两句,她疯疯颠癫的,还神智不清,身上实在没有一点能讨摇欢的欢心。
摇欢一口咬住牡丹花妖已经凝集出实体的利爪上,听身后一声锋利刺耳的叫声,更舍不得松口了,磨着她那口牙齿咬得更深了一些。
摇欢发觉到胸口俄然覆上了一只爪子,神采变了变,沉默了很久,大抵是忍不住了,拧着眉头道:“你把手挪开些,我还在长身材,你如许摸着有点痛。”
牡丹花妖本是捉了摇欢碰碰运气,这会晤神君的法阵已停,摇欢又是一副被勒迫只能帮手的语气,心下一喜,便道:“女人只需引几滴心头血入阵眼就好。”
就在此时,神行草看准机会,猛得把手中的熏香炉掷出。那香炉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势如破竹般劈面往摇欢而去。
“雾镜,雾镜。”
她一跑,那熏香炉再也压不住那厉鬼,鎏金的香炉被厉鬼排泄来的黑气感染,全部炉身颤抖不断。
他的存在感弱,这厉鬼重新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他,正便利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