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驾,礼节是不能昂首,玉耕儒便跪伏在地,以草民之礼,见过康熙。
玉耕儒奇特道:“这么晚了,谙达如何亲身来舍间?”
康熙淡淡道:“起来吧。”
玉耕儒之前猜的差未几就是这个,他用心举着那只伤手给李连运看:“我乃残人,如何能给皇上请脉。”
刚好李连运走了出去,忙教唆小寺人端了杯温热的茶过来,康熙喝了口茶,止住了咳,余怒未消,指着地上的几个大臣:“你,另有你,你们给朕好好查一查阿谁阿尔哈图,此事如果真,就他那句,格杀勿论。”
玉耕儒跟着李连运进了宫,直接到了乾清宫,康熙固然病着,也还是斜倚在炕床上,听大臣们禀报着,诸如边防的事,诸如哀鸿的事,等等等等。
瞧他执意不肯,李连运只能使出杀手锏:“这是圣旨,皇上口谕。”
玉耕儒觉着她这句话意有所指,差未几就是干系到玉醐。
康熙抬抬手表示他起来,又问:“玉醐也好吧?”
玉耕儒持续喝酒:“这大寒天的天骑马,不着凉才怪呢。”
他的意义,康熙是个成年人,且是有大聪明的成年人,不会这么点事理都不懂,如何会在汗流浃背的时候顶风脱衣裳摘帽子呢?
回身叮咛小寺人:“传玉耕儒,皇上叫进。”
俄然想起一事,昂首问玉耕儒:“老爷传闻没有,皇上抱恙。”
盈袖一针一针的缝着,道:“新来的厨子白嫂子,她兄弟在内办事当差,固然是上驷院喂马的,不起眼的小杂役,但动静通达,说是皇上前几天骑马着凉了。”
李连运一叹,神采凝重:“万岁爷龙体不佳,说是染了风寒,但是吃了多少药却不济事,太医们束手无策,禀奏给万岁爷以后,经万岁爷恩准,请先生进宫。”
康熙一愣:“他如何来了?”
玉耕儒愣住,心噗通噗通的狂跳,刹时呼吸都停滞了似的。
李连运咯咯一笑,拉起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吧,陪万岁爷说说话,也是好的,你久离宫中,连太皇太后都想你呢。”
康熙神采一凝,忽而笑了:“瞧朕这记性,玉醐在宫里呢,现在是玉妃,并且顿时要替朕添个小皇子了。”
李连运闪着奸刁的目光:“说是久未见驾,驰念万岁爷,又传闻万岁爷龙体不佳,更加惦记。”
诸位大臣齐声道:“嗻。”
玉耕儒悬着的心扑通落了下来,道:“草民恭喜皇上。”
说完,狠恶咳嗽起来。
玉耕儒忙道:“草民诚惶诚恐。”
康熙轻笑:“可贵他不记恨朕。”
康熙非常随便的问:“好久不见,先生还好吧?”
玉耕儒站起,重又跪下:“谢皇上,草民统统都好。”
盈袖承诺着,一颗心悬了起来。
李连运呵呵一笑,按下他的手道:“很多病,不必评脉也能看出,我信你玉先生有这个本领。”
说完,点了下头:“朕正沉闷,叫他出去陪朕说说话。”
李连运忙道:“万岁爷仁爱天下,他只记得万岁爷的洪恩。”
盈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我是觉着,皇上大抵内心不舒坦。”
执事寺人走出去,将玉耕儒带了出去。
康熙悠然一叹:“他夫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为此朕才落空了玉醐。”
玉耕儒怔了一下,随即跪地,行三叩九拜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