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武更加惨白的神采,刁鸥便幸灾乐祸的接着说道,“《法规》对可正法刑的记录又有十恶,别离是谋反,谋大逆,谋叛,谋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哄。这大不敬占其第六条,”他微微一顿,放慢语速,“奇拉公正犯得是极刑。”
护送禾北国公主进京,朝夕相处一月不足,洪武一向谨遵礼法,半分逾距也没有。
就在奇拉找他探听姚玉欣的委曲,并向他和盘托出那天早晨的事情后,他便心神不宁的,为奇拉捏着一把汗……纪厉毕竟贵为帝王,他又一贯是恩仇清楚的性子,这会奇拉做下的事,还不定会惹出他如何的脾气……因而当下不敢担搁,便直接的进了宫。
“代为受刑?好,好一个和朕出世入死过的兄弟!”纪厉沉着脸,他这会才看向奇拉,“奇拉你可知罪?”
奇拉一愣,她只是倾慕纪厉,并想获得他,如何就是犯了极刑?正怔愣间,便听身边的洪武说道,“奇拉公主来自异域,禾北百姓风与我们天朝分歧,不知者不罪,还望皇上开恩。”纪厉杀伐定夺,毫不手软的性子,他跟在他身边多年,又怎会不知,看着纪厉并不筹算轻饶的架式,他便俯身又磕了个头,用着已是极尽哀告的语气说道,“望皇上看在奇拉公主身系两国邦交的份上,饶她一命。”
纪厉在奇拉心中一向是伟岸的、勇猛的,但却也是极其温暖的,她又曾多少时见过纪厉如许阴沉、煞冷的模样,这自小便被宠着长大的公主,顷刻就愣住了,可她还是强忍着惧意,说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奇拉想获得奇拉倾慕的,有何不对?就是皇上不要奇拉,断也不消治奇拉的罪!”
勤政殿
如此转折,洪武和奇拉,均是一怔愣。
刁鸥嬉笑道,“还愣着干甚么,既免了极刑,还落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你还不从速谢恩?”
他不该为奇拉讨情的,奇拉是奉着和亲之命才来的中原,他又怎会不知?一个顶着将来皇上嫔妃头衔的公主,再有何错,也不该他来讨情。
如此铮铮男儿……
洪武掷地有声的声音一落,在她身边的奇拉,便是身子微微一震,如此血性、又有担负的男儿郎……她看向自进京这一起就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洪武,瞬时便红了眼眶。
看着跪在地上为奇拉讨情的洪武,纪厉微微的眯了眯眼……
“她有错在先,”纪厉淡然接口,“朕将她的罪行和我朝法规一并往禾北国一送,想必那禾北国储君也说不出朕半个不是来。”他看向已浑身是汗的洪武,接着说道,“你和朕毕竟友情甚深,你之前说愿替她受刑,现下奇拉犯得是极刑,朕便再给你一次机遇,你当真情愿为她而死?”
话说着,纪厉已经步了下来,他扶起洪武,“你跟朕出世入死多年,情同兄弟,朕怎会等闲就要了你的命。”又拉拽起奇拉,“你对奇拉的情意,自奇拉初进宫时,朕与刁鸥便都有发觉,你如许的直性人,又何如藏得住本身的心机,朕原就想着,要把奇拉赐给你,你是天朝赫赫驰名的大将军,就是禾北国的公主,亦也是配得上的。”
不知为何,她偷偷随军出战时,洪武对抗敌军的英姿也闪现在面前,而纪厉的矗立隽永的身影却好似淡然了很多,奇拉抬眼,只见高高在上的纪厉,一脸阴沉的模样,竟是真的要治她的罪,取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