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了汤盅食盒,她便分开了。现在晓得了程霞姝已然规复的动静,李苦儿也算松了口气,可另一方面,又彻完整底熟谙到何未染并非常人,她满身是谜,让人看不透,与谁都不一样。
“哎,等等。”李苦儿顿住身形转过甚,又听何未染道:“今晚我们一起去稻川放河灯吧。”
两家的坟在郊野,挺远的,实在净水镇上的人,身后大多会葬在那边的坟山上,因为曾有位德高望重的道人来看过,说那边的风水好,作为阴宅可福延子孙。但要问这是不是真的,也没人感受得出。
“如何,怕了?”何未染笑着揉了揉李苦儿的脑袋,道:“与我一起也怕么?在湘城,每逢七月半早晨,百姓们都会去河边放河灯,超度水中亡魂。你看,这里有这里的风俗,那边有那边的风俗,不都是对的,但若说哪个错了,也不尽然。撞鬼,抑或是超度亡魂,都需具有很多前提,也不是大家都能做到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晓得了晓得了!我把碗洗了就来!招子,你快把东西搬车上去。”
这就对上了,这就对上了呀!李苦儿终究能够肯定,昨夜本身并不是做梦,只不知为何,那事前后的影象倒是空缺的。
李苦儿晓得这此中一盘是给她供爹娘的,打动极了,道了谢,赶紧将糕点放出来,怕被雨淋坏了。三人坐在牛车的篷子里,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篷子上,听起来更大了。
李苦儿看他们繁忙,本身也不由加快了速率。幸而昨晚就把东西备好了,一筐纸银锭,一小篮香烛,另有一个大食盒,放了五花肉、小鲫鱼、豆腐皮、五味盘、白米饭,加上酒壶酒盏,以比往年丰富很多了。李苦儿一边将东西搬上牛车,一边想:要不是何姐姐给本身那样的活儿做,恐怕本年爹娘好不轻易上来一趟,还是吃不饱的。
阿初端走了供老王爷享用的田螺老鸭煲,何未染又特地伶仃炒了一颗没有剪尾的田螺,取先前留下的鸭汤一同又炖了半个时候。这汤汁泛着乳白的色彩,洁净,除了那颗田螺,看不见任何配料。何未染用竹筷将田螺夹出丢弃,李苦儿却重视到,那田螺是空的,内里甚么都没有了。她问何未染:“田螺肉去那里了?”何未染说:“熔化了呀。”李苦儿起先是不信的,拿了勺子在汤里翻找半天,确切是找不着田螺肉。她又问何未染:“田螺肉如何会化呢?”何未染直言不讳:“因为那本就不是田螺肉,而是程霞姝唱戏的天赋,统统不过是螺女的把戏罢了。”
七月半眨眼便到了,李苦儿折了一大箩纸银锭,眼睛都要花了。按着净水镇的风俗,七月半鬼门开,这一日,白日要祭奠先祖,夜里则不宜出门。
两人商定好,李苦儿便撑着伞归去了,雨已经比前几天小了很多,也算是老天开眼,晓得这一日百姓们要燃烛焚香烧纸钱。
牛车走了半个多时候,终究到了,此时山下已栓了好些马车牛车,乡里乡亲到了很多了,大伙儿也不怕有谁来偷马偷牛,这么多先人看着,哪个小贼有那胆量,也不怕自家大人在地下蒙羞?
“乖。那便说定了,吃完晚餐,我们便解缆。”
东西都搬上了,两人坐在车上等刘婶,刘叔也穿好了蓑衣斗笠筹办安妥,嘴上又催促了刘婶几句,才见她端着两盘糕点跑出来,一个劲儿笑着说:“瞧我胡涂得,早上蒸的糕都忘了取,招子、苦儿,你们快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