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见她脸上怜悯的神采,明白了她的设法,盖上大缸的盖子,拿了块大石头压着,又将李苦儿带到井边洗手,一边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挖山药那日,你在稻川边听到的?”
“说呀,答不承诺哪?”
“至于么?”阿宴开初感觉这孩子断念眼,反过来一想,那厨娘的确像有这本领的人,便问:“你奉告我,她到底是甚么?”
何未染截断她的话,点头道:“七月半已颠末端,河灯也不能引他下去。不如我们到他家里去,让他爹娘请和尚去超度。”
何未染却早有了主张,道:“不必你去说,我们写一张纸条,塞进鱼嘴里,明晚叫河伯女人将那鱼放在他家水井的吊桶里,第二日一早他们打水的时候,定会发明的,那里不比亲口奉告他们有效呢?”
河伯阿宴还从没有与这么多凡人说这么多无关痛痒的话,除了买粽子的时候,是以也颇是不风俗。李苦儿看她强作欢笑的别扭脸,乐不成支。
“啊,苦儿快来!”
小曲叫她,她便跑畴昔,蹲在小曲身边。
“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呀?”
李苦儿忙点头。她那里会健忘,那会儿腿都吓软了,的确是毕生的暗影。
“啊!还好我听你的话,没有应阿绪,更没有畴昔。”李苦儿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又气哼哼地瞪着水缸:“它这么可爱,真是该死。对了,何姐姐,哪天我们再去放河灯吧,阿绪他……”
何未染去给河伯阿宴串粽子了,院里就站了她和李苦儿两个,没事儿,就谈天。
“哎?”李苦儿愣愣地眨眼,反问:“您但是河伯大人,这类事如何问我?”
何未染被她这一番话说得,也没了睡意,只听她讲小时候的故事,讲她爹娘的故事,竟有些莫名的打动。她摸了摸李苦儿的脸,笑道:“那明天我必然要让苦儿尝一尝,能叫人活到一百岁的鳗鱼。”
李苦儿感觉这做法极好,到时阿绪的爹娘看到了纸条,定要觉得是阿绪托鱼儿来报信了。
“如果我看出来了,还问你做甚么?我说,你这小女人还真讨厌,不肯意奉告我就直说。”
“苦儿女人,我和何女人已经是朋友了,你叫她姐姐,以是也能够叫我姐姐。”
李苦儿怕获咎她,只得道:“粽子是何姐姐送给我的,我再卖给您,这不太好啊……”
“好是很好的呀,我们后厨就有得忙了。何姐姐说已请管家在天井里临时糊了两个大土灶,买了很多大锅,到时候这儿唱歌跳舞,她就在中间烹制鳗鱼,一道菜一道菜趁热上,免得路上担搁,凉了变腥。”
李苦儿听她的发起却非常思疑,问:“阿绪爹娘能信我么?”
“你不说,我不说,何姐姐必然也会晓得的……”
“以是说……以是说何姐姐,就是它咯?”她颤巍巍地指指水缸,见何未染点头,又问:“那阿绪……”
第三道菜,是炸鳗鱼,表皮香脆,内里细嫩。油炸之物,一在口感,二在香气,这炸鳗鱼的香气也不普通,有芝麻的香,来自于用油――麻油,另有草植的暗香,来自于鳗鱼下垫的炒香蒿。
“真好!”
时候差未几了,两人便起床清算,各自去干活。一个到后厨去,一个到天井去。李苦儿心不在焉地扫地,也热出了一头汗,但一想到就要吃到能让人活一百岁的鳗鱼了,就感觉好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