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儿感觉只这一口入肚,本身就成了一个从里到外都香喷喷的人。
李苦儿坐在小木凳上帮手摘豆角,这抬眸一瞥之下,眼睛都要直了。她那里见过这么都雅的厨娘,换言之,这女子那里像一个整天与鸡鸭鱼肉锅碗瓢盆打交道的粗鄙厨娘?
现下这景象看来,哪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纷繁满口答允,可至于谁是至心谁怀冒充,还真不好批评。
“可不么?府里购买甚么菜食,还不都看王爷王妃的菜谱?我也不怕奉告你,你这两把青菜是没甚么可说的,但鸡鸭鱼肉鲍参翅肚之流就不一样了,这里头的水深着呢。张妈畴前给王爷王妃做饭,食材上就捞了很多油水,逢年过节另有货商送礼送红包的,此后改做下人的饭菜,可就甚么都没有了。你说,她不得……”
“那里小题大做?”小曲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决定要好好将她的脑筋扳过弯儿来:“你想想,本来这后厨是谁的天下?张妈呀!就算她年纪大了,今后也是要保举他儿子张大坐上这位子的,更何况,这明里暗里觊觎后厨掌勺之位的又那里会是一个两个,现在俄然蹦出这么一号人物,他们谁能痛快,怕是公开里要嚼碎了一口牙。”
“你们说,是不是张妈看不过眼,用心给何女人尴尬?”
“咳咳……”管家爷清清喉咙,对世人叮咛:“这位就是王爷从湘城请来的良庖何未染何女人,今后后厨便交由她打理,主事王爷和三位王妃的饭食,其他大小事件,你们也要经心帮手,晓得了么?”
李苦儿暗想莫不是指的新进厨娘那事儿?说来这宅子里的仆人只要老王爷和和他的三位王妃,不与子孙同住,是以,那新来的厨娘如果专做王爷王妃的饭食,也便意味着她将是这后厨的一把手。李苦儿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便点着脑袋接起话头:“我方才来的时候听赵二哥讲过,但打你嘴里说出来如何就成变天了呢?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王府后厨一如平常,是一副繁忙的气象,但李苦儿总感觉这氛围哪儿透着点不仇家。
“你叫甚么名字?”何未染又问她。
李苦儿昂首一看,竟是何未染,她笑得颇是玩味,道:“喏,还不接着?一会儿可就真没有了。”
别说厨娘,就是官家的夫人蜜斯她都能比上一比啊,李苦儿这般想着,只猜不出这女子的春秋。表面与眉眼间尽是成熟的风味,肌肤又实在白嫩详确得好似初春枝头的薄雪。
“是莲蓉的。”何未染拾起那被丢弃的粉绿馅儿栀子酥,重新放回张妈手内心,弯着嘴角持续说:“只不过留了莲子芯,才有那苦味。这莲子芯哪,清心火,平肝火,泻脾火,降肺火,天热了,心浮气躁的,对婶子的身子也不好啊。”
小曲听闻浑身一颤,赶紧应了,又抬高了声音叮嘱李苦儿:“我说的这些你可千万烂在肚子里就好,别给人说去,我先去忙活了。对了,我晓得你今儿放假,不过也留下来吃吧,吃完了坐一个时候再走不迟。”
何未染将食盒递给站在正劈面的丫环阿初,世人见状纷繁围向她,你一个我一个将食盒中的栀子酥分了,等着一尝这新进厨娘的技术到底是不是浪得浮名。
何未染天然不知她是甚么身份,但瞧这一眼的气势却也看出这妇人昔日该是夺目凶悍不好招惹的,再看其他下人不敢吱声的态度,多少猜出这妇人的职位,上了前去,还是得体地笑道:“婶子这是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