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月在秦家给她设的监狱里待了八百多年,一身红色纱衣也就穿了八百多年。北风中她只着薄纱的身影分外薄弱,抬脚踢起一小簇雪,歪头看着秦骆笑。
“算了!正道的收徒才让人叩首,我这里没阿谁臭端方,等我身后你每年给我上柱香就行。”
“你记着了,我是南楼月,八百年前魔道的三朵金花,我可要排首位的。”
她无所谓,因为现在的她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了。
那该多恶心。
南楼月转而又想到本身还没问这新收的徒儿的姓名,笑问:“你叫甚么名字?”
一道中气实足的厉喝传来,南楼月挑眉望去,恰是秦家家主秦长渊。
崇元天塔禁制被粉碎,妖女挟持秦骆逃离秦家宗门追捕,落空踪迹。家属保卫通报他后,他第一时候就赶了过来。
南楼月一愣,正坐起来,笑眯眯道:“罪恶罪恶,当我刚才没说好了。”
秦骆笔挺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的身上披着高贵的狐皮大氅,鼻头被冻得有点发红。
她随即探了他的手腕,点头道:“都十六岁了才炼气期入门,真笨。我十六岁的时候都筑基中期了。”
也不管秦长渊是不是能听到。
南楼月的唇微微分开些,手按在他的下巴上,低声道:“放松点,不要架空我的灵气。”
南楼月没有答复,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把秦骆推到了秦长渊的身边。
秦骆脸涨得通红。亲吻甚么的他真是第一次。
“晓得我为甚么把你挟持过来么?”南楼月搂住少年的胳膊,顺势靠在他的肩头,哼了声:“因为你把我从囚牢里放了出来,而我是妖女,妖女就该恩将仇报的。”
妖女很美,笑起来更是美得令人目炫神迷。南楼月成名很早,资质极高的她一起修行以来都是顺风顺水,顺利地筑基结丹,当年有无数正道魔道的男修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百来岁对于修神仙来讲还是芳华韶华,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被秦家家主以声讨妖女的名义重创,关进了崇元天塔,一关就是八百多年。
“十六。”
实在传功甚么的能够不消嘴对嘴,直接搭脉输入也行,但南楼月就是掐准了秦长渊快到了,用心的。
“妖女都是无情偶然的,又如何会哭?真好笑。”南楼月伸出葱白玉指在秦骆的面前晃了晃,“我曾发誓杀掉天下统统伪善之人,堂堂正正做个大恶之人,我这手上啊满是你们正道修士的鲜血。”
冰冷的雪花一片片地落在少年白玉般的小脸上,他的眼神坚固,面庞沉寂,握着拳头很笃定地说道:“我感觉你不像好人。”
她闭着眼睛,睫毛卷长,美得像一幅画。
秦骆绷紧的身材放松了些,悄悄凝睇着她。
夜风吼怒,冷月斜倾,月下两人拥吻。
如有来生……
“那就诊我的罪啊,家主大人。”秦骆低着头笑了,“差点忘了,我对秦家另有效呢。”
秦骆踌躇,待下好决计给她下跪叩首时,南楼月却摆手禁止。
寿元将至,本来是这类感受。一点点地体验着生命的流失,被关在塔里之前的一百多年事月在脑中一幕幕闪现,仿佛隔世。
南楼月靠着秦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扶我站起来。”
“我是挟持你的人,是十恶不赦的魔道妖女,你体贴我?”
秦长渊曾是她浩繁倾慕者中的一个,只不过她嫌弃他伪善的面孔,底子不拿正眼瞧过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气力远超越她,这秦长渊不过是她剑下的又一个亡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