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的汛期长了些,其他的处所也有泛了疫病的,怕是在这变更上会迟缓些。”说到这里,赵知县不由又绞紧了眉头。
陈清远眯了眯眼,看了眼河滩处,又不着陈迹地张望了两岸的风景一眼,隐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拳。
“嘘,小声点。”他身边的另一名较为清癯的衙役,仓猝拉了把,张望了一圈,见着没有不当,才吁了口气,后怕道,“你这楞头,发甚么癫呢!”
一身着文士长衫的男人,摇着一把山川纸扇,慢悠悠地走向县衙内院,期间凡是遇见此人,不管是衙役还是下人都纷繁遁藏,时而也有衙役带着献媚的笑容,凑上前去恭维奉迎一番。
“岳父。”
衙役咽了口唾沫,粗喘着大气:“禀报大人,捕……不是,张典史命小人来报,病源找……找着了。”
“啧啧,看来这回的事儿,怕是粘着我们的‘主簿大人’了。”
“不忙,不忙,待此地事了,一并呈报了岳父大人,定能为其谋得一番名誉。”瞧着陈清远一副恩赐的狷介嘴脸,张望便晓得此人是将那一行人当作了普通初出茅庐的江湖草泽。
壮硕衙役不觉得然地哼了声,却也抬高了话音:“就是瞧不惯他那样,不就是考了个秀才,披了身衣衫,连着脸面也换了副模样,就连肚里的心肠也全部没了模样。”
清癯的衙役拍了拍火伴的肩膀,见着远处闲逛的人影,撞了撞胳膊,壮硕的衙役呲了呲牙,止住了话头,两人并肩回身拜别。
晓得张望是在讽刺本身无情,陈清远却不甚在乎地站直了身材:“村中遭此厄难,小生心中实乃心焦如焚,只叹本身不过一介无用墨客,典史大能,小生感念心中,又怎会有那无知脸孔。”
“呵,主簿这话怕是说早了些,能解此番之危,实是赶上了朱紫,主簿若当真要赞,不如张某领了你前去劈面表述,不知主簿意下如何?”
陈清远年不过而立,却已然功名在身,不但是金曲县的主簿,更是在年前迎娶了赵知县独一的女儿,成为了知县的半子快婿。
金曲县县衙。
不着陈迹地弯起了唇角,陈清远面做愁苦长叹一声:“现下明显有着救治之法,却因为泉源未明,而苦无动手之处,目睹着一村百十余人生生熬断了性命,当真是叫民气中不忍。”
看了眼案上每日的奏报,赵知县的心中又何尝好过:“再从府中抽调些衙役,传话于张典史,望其早日复命。”
现在,陈清远这昔日的墨客算是有出息了,但是对于他的表兄兼仇人的李三,但凡是和李三靠近些的,哪个内心不是门清,这当年的落魄少年着实在实是在恩将仇报,莫说是关照了,竟是忘恩负义的任务折腾李三,一点儿都不念当年的交谊。
做到了典史的位置,张望天然不会只是一个单有一分蛮力的莽夫,陈清远话中的教唆之意天然是清楚得很,抬眼安抚了有些暴动的李虎,眼含讽刺地看着陈清远,都是过命的兄弟,那里是这几句话就能挑逗的了的,故而也懒得与其辩白,“主簿姓陈,张某一忙,到是当真忘了主簿也是这李家村人,竟是未曾命人前去报信,可真是……啧啧。”这最后的话音倒是叫张望自个儿吞进了肚里。
但凡是晓得些的,谁不说他薄情寡恩,禽兽不如,何奈此人生了副轩昂面孔,多年诗书攒下了一张利落口舌,让人只得在心中狠命鄙弃,却只得看着他日渐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