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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如峰皱眉道：“晏家的弟子？”纨素神采俄然凝重起来，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悄悄“嘘”了一声。
三人在雅间坐定，纨素点了菜，又把白日从寒鸦当铺拿到的两个酒坛摆在桌上，向孙如峰笑道：“孙大哥夙来爱酒，这京里的好酒想必是都尝过了。但我本日带来的酒，孙大哥必然没喝过。这是我们庙门中酿的酒……”她拍开封泥，酒坛中透出冲天香阵。那香气如有本色般在雅间伸展开来，裹着层层寒意，更模糊似有杀伐之气。纨素笑道：“此酒是我师叔所酿，名叫‘青霜’。我只要了这两坛来，但也差未几够了……”她眨一眨眼，转向奚笪道：“这酒很烈，我们今上帝要让孙大哥纵情……你少喝些。我可不筹算扛着你回堆栈。”奚笪不肯佩服，当下笑道：“既然是你门中的好酒，就算喝过就要醉死，我也必然得尝尝的。峰哥天然会背我归去。”
纨素等他出去，起家给孙如峰倒上酒，笑道：“这屋子板壁仿佛颇薄，靠内侧这边更是只要雕栏。一应设想，满是为了酒客听曲观舞便利……干脆我们本日，也暂不说闲事了。且图一醉！”另两人皆承诺了。几人推杯换盏，当真端庄拼起酒来。奚笪一会儿就有了醉意，坐在一边，眼神有点迷蒙了。纨素和孙如峰也垂垂喝的慢了些。
半晌，那男情面感稍稍平复，声音也小了很多。伴计离了隔壁雅间，明月楼中也规复了喧闹。但纨素三人只隔着一层薄薄板壁，又兼练武之人，耳力更加活络，仍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那男人还是气鼓鼓地，对那女子道：“嫣儿，你莫要在这帮他们说话。我周或人行走江湖二十六年，来洛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也不是没来过他们明月楼……”他爆了句粗口，接着道：“这帮灰孙子们，就是明摆着买卖好了，不拿客人当一回事了！十八年前，我跟着晏氏家主进京武举时，明月楼的舞姬，一向要跳到半夜方休！”
当夜，孙如峰前来赴约，与奚笪、纨素二人进了市北坊的明月楼大门。这是洛京本地最驰名的酒坊，高三层，楼内空间宽广，但每层挑高不算太高，仅高一丈半摆布。一层中间摆置着一个约摸两丈长，一丈宽的舞台，高出空中约三尺。紧挨着舞台，四周摆着乐器，围坐着一圈乐工。再远一点就是客人所坐的圆桌了，和乐工所坐之地中间隔着一圈木质雕栏。二楼三楼皆是回字布局，中间地板挖空，便利楼上客人赏识一楼舞台的演出，四周一圈雅间，再往外层则是走廊。
纨素回了神，笑道：“天然是你弹得好些，乐工鼓琴技能再佳，要日日这么演出，时候长了，曲中哪另有情致，不免都是些匠气……”现在明月楼的伴计迎了上来，问过了预定，将三人引上楼去。
孙如峰皱眉低声道：“此人内力颇深厚，却如此不知收敛。”纨素笑着摇点头。一时又听楼内伴计吃紧忙忙进了隔壁雅间，正向那男人解释些甚么。那男人肝火未歇，还是大声辩驳道：“你们明月楼，都说是京里最好的酒坊，就好成如许？我让你隔壁上的甚么酒，还是给爷上两坛，你跟我说的甚么？莫非爷喝不起？现在才甚么时候，舞姬都走了，这就是你们明月楼的乐舞演出？”伴计一味地赔着不是。中间另有一女子莺啼燕啭普通的声音，絮絮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