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素道：“奚前辈莫非真感觉，坐的台子搭的高，就是江湖职位高了？只怕恰好相反。我们本日是来得早些了，另几座高台的客人还都没有来。但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这几座高台的客人里，毫不会有人熟谙你与奚笪的面孔——乃至，这几座台子只怕到了中午都坐不满一半。”
乔留虽不晓得奚如松为何俄然发难，但听他不提黎秋英是随他去还是留下，内心便有个动机，感觉他必定是感觉不肯受“情敌”的宴客，是而心有不忿。待要打个圆场，挽留他安坐呢，本身内心也不痛快起来，心说本身花了大代价，又是托五叔提早小半个月排了队，才买到了这最好的位置，成果反而落得个没替他天缘派处境着想的说法。但若说任他自便，黎秋英夹在中间，脸上须欠都雅。乔留平时说话最便给的，现在一时之间，竟没想出个合适的答话来。
乔留意头大畅，拊掌笑道：“纨素，我倒没推测，你于世情上倒是极通透的。”他转向奚如松，伸手指向另几座高台，笑道：“一号台是给扬州知府、仪征知县留的。这几位大老爷，来是必定会来的，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也许还要有几句冠冕堂皇的致辞，比武开端能有一个时候，他们必定就走光了。二号台是本地几个豪商给家里女眷们包下来的——她们不过找个借口，寻个场合来‘聚一聚’罢了。这些人乃至都不需求列队，天然就有人给他们预留位置。台上的江湖人打生打死，在她们眼中只怕正如耍猴普通。但打到鼓起，江湖人在台子底下鼓噪起来，这帮太太蜜斯们天然就会早早退场——这一溜台子前面有个后门，武当派专派了人在这等着，务必让这两拨人来得舒心，看得对劲，走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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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素心下现在却生了腻烦之意。她毕竟年纪轻，艺成以后又没受过甚么端庄波折，恰是有些自大的时候。下山以来，唯独在这位江湖上的驰名“君子”跟前屡受干与。若真是个刚正不阿的真君子呢，倒也罢了。但想想庐州劫狱之时奚如松所拟的阿谁邪气实足的原打算，纨素内心也未免带了点不屑之意。当下她毫不客气地出声插言道：“奚前辈最好还是安坐吧。若说这场上，你坐哪个位置最不轻易被人认出来，只怕莫过于此地了。”
两人一边低声笑语，一边并肩跟在三位‘长辈’身后走着。乔留在最前面与带路的武当弟子扳话，听不到前面说的甚么。只要奚如松听着两人叽叽呱呱，听得直皱眉，待欲出言批评，又恐被前面带路的武当弟子闻声，反而失了礼数。当下只回过甚来，狠狠瞪了奚笪一眼。偏巧奚笪正望着纨素，竟全没瞥见。倒是纨素见了，笑着拉了拉奚笪的衣衿，表示他莫要触他二叔的霉头。黎秋英本日神采则有些恹恹，仿佛昨晚没歇息好似的，一派心不在焉之态。
奚笪抬高声音，笑答道：“这还真没有。昔经常州那次凤鸣大会，是形意派和黄山杨家各出一半人，联手筹划的。形意派的‘神拳无敌’季老爷子，最是讲究排面，讲究一个打肿脸也要充瘦子，全没筹算借着筹划凤鸣大会的机遇攒些家底儿的意义。黄山派掌门‘天都清月’杨林昼，那年方才接了掌门大位。她为人最是端方严厉，何况黄山派是端庄有买卖有家底的，以是她对阿堵物上也不甚上心。那一届凤鸣大会，安排得格外品级清楚，而各王谢朴重以外的江湖人，出场时也都要登记身份、武学传承和兵刃，毫不是肯费钱买坐位就能出场的……但我倒也没想到，本届凤鸣大会由武当派的道爷们筹划，他们的气势竟能如此出世，如此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