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山林中鱼贯穿行,到得午后申时许,方见林木垂垂稀少,前面呈现了下山的山道,虽还是蜿蜒土路,但可见平时人流不算太少,地盘已被来交常常无数山民的双脚踩得平实,路况相称不错,竟有丈余宽。鸡鸣山西麓山势非常陡峭,几人隐在林中,见路上已有山民挑担而行,络绎不断。向下山方向了望,山道上不远处一处小小平台上,高高挑出一杆酒旗,不是货栈,倒是个小小酒坊,那旌旗浅青色底,以深蓝绣边,旗上字体集约,写着“豪杰客”三个大字。旌旗下方垂出红蓝黄白黑五根长长的五色布条,直垂到空中上。黎秋英神采一喜,向诸人道:“豪杰酒家竟开到了这里!”见几人有些不解,解释道:“这个酒旗我认得!如果没有弄错,这家的大老板和我倒有些友情。不过,几位还得先稍安勿躁,容我先到柜上探听一二。”便招手向纨素道:“齐少侠,你是随我去,还是在这里庇护诸位?”纨素抬眼望她,不肯定她但愿本身如何挑选,有些踌躇。一旁姜观主却沉声问道:“黎居士,你所说‘如果没有弄错’是甚么意义?本来我们打算已定,扮做山民下山以后,是要在镇里易容后盘桓数日的。如果不肯定这酒坊是敌是友,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以防变生不测为好。”
黎秋英在内里见了,不由得非常亲热起来,向纨素笑道:“西南云贵之地,民居多是这类修建。我倒多年未见了。只是做酒坊客店买卖的,竟如许在底层养起鸡鸭来,早上人欢马嘶,鸡鸣不已,也不怕客人嫌闹腾?”又道:“真在蜀地和云贵之地,豪杰酒家却都是盖成中本相制的。如此看来,这还真不见得是我熟谙的豪杰酒家了。一会出来以后,你先听我探听。我们随机应变。”纨素略一点头,两人上了台阶,纨素打起竹帘,让黎秋英先进了屋子,本身也跟着钻了出来。
姜观主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齐女人陪黎居士走这一趟的好。我等藏匿林中,又是如此打扮,一时也不会出甚么事情。倒是这酒家,若不真是本来的豪杰酒家的分店,那与其说能够是平常贩子借用招牌,倒更有能够是别的甚么人放出来,用来钓人被骗的钩子。齐女人随黎居士前去,想必更安然些。”纨素点头道:“那几位向林木稠密处略躲一躲,我等去去就来。”不待黎秋英再发言,竟像小孩似的伸手畴昔,极迷恋地牵住黎秋英袖口,拽着就走。黎秋英一时有些惊诧,随她加快了些脚步。纨素偏头向她一笑,松了手,脚下发力,向中间一棵细弱树干借力蹬了一下,直接蹿出去两丈多远。黎秋英也纵起轻功跟着她,重霄观诸女冠在前面望着,只见两人轻飘飘几个起落,便已出了林子,稳稳落在酒家面前,纨素打起门帘,两人钻出来,看不见了。是时路上恰无半个行人。映玉轻声叹道:“以黎居士与齐女人如此轻功,却陪我们几个拖后腿的,在山中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这几日,如果我内心只怕要不耐烦了。她俩路上却半句催促都无,可见养气工夫也颇佳。”转头却瞥见姜观主目光峻厉地望着她,一时心中震凛,不再作声。
黎秋英听得此语,微不成察地皱了皱眉,向众重霄观女冠解释道:“诸位或许不知,鄙人是蜀地成都府出身。豪杰酒家的酒旗我是看惯的,在蜀地的每个县里都零散开着三两家,皆挂如此酒旗。这家的幕后大老板姓乔,我幼年时初入江湖,行动鲁莽些,掺杂进了他家的一桩家事当中,因此熟谙了。厥后友情日深,这位乔老板便给了我他家的信物,说以后如有费事事,到他随便哪个分店亮出信物,都是管用的。但在我印象当中,豪杰酒家在我朝边境内仅在蜀地和四周的贵州、广西一带放开了权势,离此地尚颇悠远。我也是第一次在中原要地见到这杆酒旗。也说不好是不是同一家的分店,还是有平常贩子自蜀地来的,不知内幕,在这仿出来一家假招牌,以招揽思乡之客?因此需求略加查探。但若说有何伤害,倒不至于。若这里真的是豪杰酒家,我们之前的打算也能够再变一变,借此地配房,我可再为诸位变装为贩子及家眷等,再雇一辆马车来,诸位就不必假装空担下山的山民了。”向世人望一望,委宛道:“几位这几日赶路也累了,精气神比此地挑山的精干男人,健美女人还是有些辨别的。我们从林子里走这几日,庐州方向情势如何,我们皆懵然不知。若这几日庐州府已发明了山中人去楼空,已散了人出来查探呢?为防招故意人侧目,我们若能在山上变装再下山,总比在山下另寻处所变装,能够暴露的马脚要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