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有贵族沈家张扬，陛下不过派了个不费心的人当了沈家的当家主君，乃至沈家内哄，终究走向颠覆。现在母亲仅剩我一女，若我被免除少主身份，舒煌姨母名下一女、舒染姨母名下三女，加上旁支族系十七人，若生争夺之心，我们舒家可没有一个上官流岚。陛下要的是温水煮青蛙，她是希冀着将我拉下少主之位后，看舒家自乱。”
“桩桩件件，”白少棠垂下视线，“我不得不狐疑是他，现在又得你确认，除了他，我不知另有谁能帮陛下出此主张了。”
我没推测她张口就提沈夜，一时火气竟上来了。但是我强压了下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瓮声道：“我也不晓得。”
我垂着视线，不再多说甚么。他终究也没把前面的话说出来，反而是转了话题，先说了我母亲带着人在朝堂上和上官家的人撕，上官家人参了我三个远房表姨，我们家人撕了上官家五位七品以下的官员；又说舒煌姨母传闻我顶了罪，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在家里，请了名医用人参吊着，病来势汹汹，只吊着一条小命等着舒染姨母赶回楚都；再说父亲在家里哭天抢地，和母亲吵架，闹着要去告发舒煌姨母，被母亲囚禁了起来……
想到这个题目，我忍不住笑了，蹲在石床上，用手捂住了脸。好久以后我才发明，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湿了手掌。
“她身子骨不好，过往又有事情，我总怕甚么时候翻出旧账，她阿谁身子骨，随便去牢里逛一圈就去了阎王殿。”
衙役们吓得立即跪了一地，侍从上来清算了座椅，又捧着个药箱一起送我回到牢房当中。等我被关押后，侍从将药箱放到牢房边上，低声对我说：“这是秦大人的情意，愿舒大人早日病愈。”
秦阳垂着视线，敲打着扶手，低声说道：“风雅向上，我还是会顺从陛下的旨意，毕竟她是君，我是臣，我违逆不得。但能做的，我还是会尽量做，剩下的，看你的本事了。
“我晓得你不晓得，”她敲打着扶手，似是有些烦躁，持续说道，“克日来朝堂因你的事情吵了个天翻地覆，上官家连着保皇派和你们家已经是不死不休……”
他没说话，想了想，走上前一步，隔着门栏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尚带着春日的酷寒，却比我的暖很多。他摩挲着我的手，沙哑着声音开口：“舒城，等此事了了，你随我回云州吧。”
“那你呢？”我昂首看她，“你现在的态度，到底站在哪边？”
这是太沉重的誓词，我愣愣地听着，一时竟甚么都说不出来。说出这话的，是我筹算予之平生的人。可我深知我并不爱他，我筹算将平生托付给他，伴随他，照顾他，用经心机地将统统赐与他，但是我不能像他爱我一样爱他。
我笑了笑。白少棠抖了一下睫毛，说道：“以是我带你走。白家铁骑虽独一二十万，却都是在血战中磨炼而来的，任何一名故意的君主都想握住这把利刃。我带你回云州，只向君主称臣，不管朝局如何窜改，都与我们无关。我会护着你的，”他握紧了我的手，一字一句道，“不管存亡，我们都在一起。”
“保皇派不就是你带的那批人吗……”我小声嘀咕，有些不满她这类兔死狐悲的模样。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怒道：“甚么都不晓得就少瞎扯！我不是保皇派，也不是你们这些贵族，我站的是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