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如潮流涌来，少女孑然一身迎向那潮流。
琴声越来越小，白少棠直起家来，水袖一甩，倒是最后的姿式，琴声也变得轻巧很多，一样的调子，却带了些许苦楚。
舞台有些高，本应从大殿后走上去的，白少棠却直接走到那高台面前，手往上面一撑，翻身一跃便上去了。他身姿轻巧，实在风骚俶傥。周遭有人鼓掌吹哨，场面一时热烈起来。
说着，屋里熄了烛火，只听得“咔嚓”之声。世人骇怪，却见沈夜立于舞台之上，有月光一寸寸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十八。”白少棠低语了一声。我看着沈夜的舞姿，不动声色地将字条互换给了白少棠。
我愣愣地瞧着他，半晌后，我猛地回神，忍不住收回了视野，用衣袖遮住眉眼，仓猝将酒咽了下去。就在我慌乱的半晌，陛下终究带着太后、凤后一齐入宴，宫人的传唱老远传来，统统人仓猝跪下，高呼万岁。
陛下没有回我，她嗤笑了一声，仿佛在讽刺普通，提步就走。我俄然有些了然她让我入宫又准予我插手宫宴的企图，她就是要让百官群臣觉得我是靠舒家获得恩赦的，舒家仗着权势，不但违逆了律法，也逼迫了君王。
他扬起袖子，长袖似是带风，他踏步回身，流云碎步，玉冠周边悬着的珠玉闲逛，如同观者的心起起伏伏。
但是，实在此时现在，我也不是全然信他。
他见我看畴昔，悄悄地瞧着我点了点头。我朝他遥遥地举杯，他也举杯，然后……沈夜也举了杯。
他说得对，舒家只要我会信他的。
是仙是人，君子之心，但是真的如玉冰冷？
他话一出口，我便晓得他为甚么要来献艺了。但是他的话，陛下必定是不听的。陛下在高台上抿了口酒，慢悠悠说道：“舒大人本日能来插手宫宴已是极限了，白少将爱妻心切。本日宴上擅琴之人浩繁，苏爱卿，”陛下将目光落到苏容卿身上，驯良地说道，“听闻你未嫁之前亦是其中妙手，本日无妨来助你兄弟一臂之力？”
沈从安闲地走向沈夜，然后弯身将木屐放在沈夜身前。沈夜当众脱了鞋，穿上木屐，沈从则坐到了一边，将琴抱到了膝上。
跟在如许的舞曲前面，谁都不免失了色彩。沈夜却没有难堪之色，他悄悄地立于舞台之上，双手笼在袖间，面庞沉寂。白少棠已经退了下去，沈从不晓得从那里钻出来，提着一双木屐和一块踏板就上了台。大师窃保私语，不得不说，哪怕没有长开，沈从的面貌也是上乘的。沈夜与白少棠的姿色早已为人所知，而沈从的呈现，再一次吸引了世人的视野。
听到这话，沈夜面不改色道：“回禀陛下，鄙人本日亦要献艺，若此时弹琴……”
幸亏陛下上来随便说了两句戴德的话便开端了春祭。先由祭奠院派来的人跳了祈福舞，吸引了大部分人的重视力，我感受大师的肝火值小了点，便往沈夜的方向靠了靠。在编钟礼乐声中，我抬高了声音问：“你晓得陛下的意义吗？”
陛下言出时全场一片惊诧。孤山居士的琴艺在大楚可说是登峰造极，他平生极其傲气，从未听他夸过谁。一听陛下的话，世民气里立即难耐起来，连我都忍不住转头看了沈夜一眼。沈夜面色稳定，站起来躬身道：“那鄙人献丑了。”
我压抑住了冲畴昔的打动，由宫人带路，坐到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