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晔紧抿着唇,阿音渐渐面现出几分笑意:“赵王……能让我走了吗?”
一时又自发好笑:何时又会伤春悲秋?公然是无事之时才会生出这无稽之心。
明晔看了眼陆源,陆源面色阴沉,仿佛是十仲春即将下雪的阴天,他看着阿音的身影消逝在船面,进了内舱,便转而死死盯着明晔。
阿音微微举高眉头,使得面庞有些刻薄:“然后……你便用不着装出这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样了,我瞧得有些――恶心。”
明晔微叹:“是啊,只是我亦故意,并非无情之人。”
叶临放下碗筷,耸耸肩道:“我没曾想你会同明晔一起。”
阿音扭头,收回目光,提起裙裾上了船。
有脚步声传来,阿音收回击,无端地感觉有些冷,不由裹紧了衣衫。
船埠还是熙熙攘攘,马车在一艘双层楼阁的大船的跳板旁停下。
阿音无法地扶额:“你不是要去策马行舟、塞外江南的么,产生了甚么事?”
明晔轻笑:“我的确有些健忘了。”
阿音鼻端呼出微微的气味,看着他道:“他还擅奇淫技能,很有些诡谲的手腕,那烧毁书院数十间房的大火却没有烧毁寒山的一片竹林……”
时有来往船只,她看着一艘大船运送货色远去,又看着另一艘帆船低垂的客舟自远处而来,她目送一船又一船,似那船只,便是最好的风景。
明晔一笑,转头看了一眼楼船,道:“你既有力分身,不如罢休。”
阿音嘲笑一声:“我却不想你,你能够走了。”
阿音已经不知几日畴昔,她亦偶然扣问,楼船又在一处划子埠停下。她将头靠在窗框,看着船工搬运菜筐水坛。
阿音渐渐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道:“老妈妈,面上的皱纹如老树,怎地手却细皮嫩肉?”
阿音重重吐出口气,撑着头坐了下来,叹口气道:“你究竟想做甚么?”
中午将近,有人进门,提来食盒,脚步却不甚灵动,阿音转头,不是那年青的二婢其一,却一名老妈妈,老媪见她微皱眉看着她,施礼笑着道:“二位小大姐有些不适,不敢迟误女人用饭,老身便厚颜奉养,还望女人莫指责。”
阿音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她皱着眉看了眼明晔,明晔却一脸安静看向远方。随后,车轮声声,驶出冷巷,驶过安然桥,驶过钟鼓楼,驶出城门。
叶临附身畴昔,勾着阿音的下巴,道:“啊呀,你是不晓得,我现在的心呐,真是痛地――”他皱着脸,摸着胸口道:“不信你也来摸摸――”
陆源冷冷道:“赵王亦是甚有闲情,擅离属地来江南玩耍。”
明晔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垂垂松开手劲,闭上眼吸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道:“既然如此,如果我扑了个空可不好,不如等我找到要的东西了,再说说你我之间的事……”
阿音撇开脸,看着窗外,船又缓缓出发,水腥气跟着浆声而起,“你又返来何为么?”
谁料这老媪技艺极快,抬手挡下阿音的劈掌,反而捏着她的手,将她推到了床边,脸便凑了过来,“啊呀呀,你这没知己的,好久不见,才上了旁人的船,便要谋你老相好的性命哩。”
老媪一笑,收了那老而沙哑的嗓音,换了副降落的男音,凑在她耳边道:“公然你还是日思夜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