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按着娘娘的叮咛,统统的事情,老奴都已安排安妥。想来此时,那‘该死之人’,也尽数,向着阎老那报到去了。”
一阵轻风拂过树梢,带起沙沙的树叶声。院中的古柏老槐还是翠绿,时令的桂花香树还是香气袭人,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纵横交叉的花石子路,也还是如往昔的清冷。放眼望去,偌大的花圃在雅韵悠然的同时,也还是高古清幽着。可不管再凭般如何,少了人气,也就多少失了些灵性。
王忠在欢畅回声的同时,忙不迭地让一样悄悄服侍龙塌旁的小内侍,去给殿外的各家主子报个安然。
“咳咳咳,咳咳咳,朕,朕没事!你让她们都别候着了,早早散了吧!”
这是大宋的皇宫内院,只是克日来,后院花圃廊台等倒是更加冷僻的紧。连着常日里,模糊穿越于小径走廊的嫔妃们,也仿佛失了踏青赏院的兴趣,好久未闻人声,少人踏足。
“哼嗯,若无事,便先退下吧!”
言及此,妇人本来素净无双的容颜上,满布狠厉之色,魅惑的眼眸凶光尽显,直直地盯视着,身前躬身回报的內侍。
初秋时节,虽已不是花令之时,但那朱红色的廊柱前,数丛已很有些年初的“一尺黄”,翠枝绿叶俏枝头,无花缀色,也还是翠绿喜人。
本来空寂清幽的走廊上,现在正俏身端立着一名,身罩淡色荷边短袖外套,内着玫红色宽袖长袍、浅玫红白团长裙,手挽披帛,神采暗淡不明的艳装妇人。
“哎,王大伴,老夫何曾骗过你!?你看,陛下——”
而刘皇后——
沿着长长的走道,往前再转过数个回廊后,便模糊可见雕甍画栋,峻桷层榱的殿宇。明晃晃的琉璃瓦,朱栏彩槛在阳光下,闪着咄咄的耀目光彩。
延庆殿
只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僻静一偶,俄然间有那低低的话语声,从枝繁叶茂的深绿色花叶后,悠悠传来——
“是,是,老奴千万不敢坏了,娘娘的大事。还请娘娘放心——”
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花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稍后,只听那有些衰老的锋利嗓音低低隧道:“老奴这就去办——”
见着远处那青灰色的肥胖身形,仓促消逝在走廊的绝顶,廊中的素净妇人,这才重又收回了目光,迈着轻柔的步子,身态婀娜地徐行回身拜别。也一样在这回身的刹时,妇人素净的面庞又规复如常。脸上、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媚态,身上也早已没了方才,与那青灰色衣衫的内侍,扳谈时的浑身戾气。
克日来,他原就龙体抱恙,加上因着王旦之死,哀思非常免朝三日,数日来,他一向在延庆殿内埋头涵养。只是,今早突闻代表皇家,前去王家恩恤的寿春郡王,被掳失落,顿时气结攻心,险险地喷出一口鲜血,在吓坏了身边的一世人后,便人事不知地晕厥了畴昔。
“现在就连天子手中的密探都出动了,给你留的时候未几了!”暗淡的空间内,就着昏黄的烛火,一身黑衣的肥胖男人,尖细着嗓音,看着面前一个五大三粗,有些鼻青脸肿的毛脸大汉,衰老的脸上尽是阴鸷之色。
但,王忠作为宫中的白叟精,八面小巧如他者,自是晓得这皇宫内院,向来就是风向难测,谁都不能等闲获咎。也就在他赶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当口,提着药箱仓促赶来的傅太医,无疑成了一棵最好的拯救稻草。单单一句:陛下诊病疗养,世人需躲避,就帮了他个大忙,将众色风景全都客气地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