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静等半晌后,却不见真宗有任何转醒的迹象,心下的焦心担忧不免又多上一分,不由蹙着眉低声扣问道:“傅太医,你不是说只要灸了这针,皇上就会顿时醒来的吗?可为何,到了此时,也不见陛下有转醒的迹象?”
初秋时节,虽已不是花令之时,但那朱红色的廊柱前,数丛已很有些年初的“一尺黄”,翠枝绿叶俏枝头,无花缀色,也还是翠绿喜人。
“是,这个天然。还请娘娘放心,老奴乃晓事之人,毕竟这么多年,老奴也没算白白度日!甚么事该用甚么手腕,老奴自有分寸。不然,娘娘你也不会把这攸关性命的事,托付于老奴了!”
但,王忠作为宫中的白叟精,八面小巧如他者,自是晓得这皇宫内院,向来就是风向难测,谁都不能等闲获咎。也就在他赶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当口,提着药箱仓促赶来的傅太医,无疑成了一棵最好的拯救稻草。单单一句:陛下诊病疗养,世人需躲避,就帮了他个大忙,将众色风景全都客气地请了出去。
特别是那“姚黄三月开洛阳,曾观一尺东风面”的“花王”姚黄,尤受人追捧。盖是以花,花色艳黄,花朵巨大盈盈一尺,且花香非常,在大内禁中被誉为“一尺黄”。
目睹着,床榻上的真宗视线微微颤栗,未几会儿就听得他启了启唇,声音含混不清的低低唤了声:“水,水,朕要喝水——”
克日来,他原就龙体抱恙,加上因着王旦之死,哀思非常免朝三日,数日来,他一向在延庆殿内埋头涵养。只是,今早突闻代表皇家,前去王家恩恤的寿春郡王,被掳失落,顿时气结攻心,险险地喷出一口鲜血,在吓坏了身边的一世人后,便人事不知地晕厥了畴昔。
虽说,葱茏花丛遮去了妇人大半的身形,但那玫红的袍角,还是似那斗丽的花朵般,在身前的这一众绿意中,傲然峥嵘。
“咳咳咳,咳咳咳,朕,朕没事!你让她们都别候着了,早早散了吧!”
言及此,妇人本来素净无双的容颜上,满布狠厉之色,魅惑的眼眸凶光尽显,直直地盯视着,身前躬身回报的內侍。
龙形云纹的紫檀木雕卧榻上,宋真宗神采惨白的闭目僵卧于上。年届五十的他,早已双鬓斑白。本就嬴瘦的儒雅脸庞,与数日前比拟,似又蕉萃肥胖了几分。
王忠在欢畅回声的同时,忙不迭地让一样悄悄服侍龙塌旁的小内侍,去给殿外的各家主子报个安然。
“哎哎哎,老奴这就让她们都归去——”
这是大宋的皇宫内院,只是克日来,后院花圃廊台等倒是更加冷僻的紧。连着常日里,模糊穿越于小径走廊的嫔妃们,也仿佛失了踏青赏院的兴趣,好久未闻人声,少人踏足。
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花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紫金镂空的梵花龙纹香炉内,青烟袅袅,扑灭烧光在星闪了几下后,终究燃尽了最后的一点香料,只留温软的余烬静躺此中。青灰的氤氲烟气,带着苏合香特有的浓烈香味,缓缓飘散满室。但即便是如许,却也袒护不住,充满着全部寝殿的浓厚药味。偶有风过,窗外的光芒,因树影变得忽明忽灭起来。几缕碎光透过雕花的窗棱投入室内,光影班驳的斜落在明黄色的帷幔上。
稍后,只听那有些衰老的锋利嗓音低低隧道:“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