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连门房都进不去,这些全不晓得。
出了如许的事,也无人故意扳谈,待到陆督军府上,门外都有持枪的兵士在保卫,褚韶华因是要客串丫环,便脱了外头的呢料大衣,手包也没带,退后一步跟在老板娘身后一起进了陆督军府。这是一桩三层西洋式修建,拱门矗立,富丽至极,褚韶华至心觉着,比洋人那些教堂也不在话下。一行人穿过雕花长廊,颠末争奇斗艳的花圃,再经华丽的客堂,到了一处中式安插暖若三春的小厅,说是小厅也绝对不小,坐北朝南的正中供一案,案正中是一尊白玉观音与鲜花鲜果四样,椅榻之物皆地靠东墙安设,其他安排各有其地点,陆老太太极好辩认,就坐在中间大榻上,头上一只金簪,额间围着绣花勒子,衣裙皆是富丽繁复的旧时款式。再加上或坐或立在陆老太太身边的几位服饰或明丽或慎重的太太奶奶,另有蓝色夹棉衣裙头绑红头绳梳着光油油大辫子同一着装的丫环数人,故而,厅内也是满满铛铛。
褚韶华拜了拜菩萨,方则退了出去。陆老太太憋的那口气想来也是叫褚韶华又是佛经又是菩萨的消了很多,再对马太太(老板娘)说话时便和缓很多,道,“可见你身边也不是没有懂事的……”
褚韶华悄同沈经理说了四太太的事,褚韶华道,“那位四太太像是在陆家管事的,同老板娘干系也很好。”
陆老太太方才看到褚韶华是剪了短发,便觉得她是外头的新式女子,故而,话说的颇是阴阳怪气,实未推测褚韶华是个孀妇。褚韶华方才的判定没错,陆老太太的确是个讲理的,倒另有几分不美意义。老板娘遂对褚韶华道,“老太太是看你合了眼缘儿,你也给老太太见个礼,这是你的福分。”
待回到公司,老板娘先叫了沈经理去说话,褚韶华带楚蜜斯到办公室,给楚蜜斯倒了杯水,问她,“没事吧?”
褚韶华就大抵与沈经理说了说,褚韶华道,“厥后我就退了出去,详细如何样,也就不晓得了。”
剩下的话,褚韶华便没听到了。
如此,便是褚韶华坐中间,一面儿是沈经理,一面儿是老板娘。就听老板娘道,“下次再过来陆家送东西,你亲身来。”
褚韶华也裹上外套,拎上手包就随沈经理去了,待到外头,褚韶华才发明,老板娘已经在汽车里等了。司机为沈经理拉开车门,褚韶华有眼力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就听老板娘对沈经理道,“我一向就担忧小俞这里出事。”
褚韶华在外一向等了大半日,连午餐都是在陆家与陆家丫环们一起吃的,待得午餐后,老板娘方与一名少奶奶一并出来,褚韶华迎上前,见恰是上午打发丫环下去的那位,那位少奶奶见到褚韶华倒是说了句,“真是个机警丫头。”
两人谈笑几句,此事便算揭过。褚韶华并不信这些佛祖神仙,倒是大顺哥去后,陈太太坚信菩萨佛祖,那样一字不识的笨拙妇人,竟也能诵《般若经》,褚韶华偶尔听过几次,大抵记着了些罢了。
倒是不想, 此次送到陆家的东西, 连带楚蜜斯都被扣在陆家, 带信返来的车夫说是陆家说东西不好。
褚韶华道,“我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褚韶华先问,“别的时候不都是把东西交给陆家管事,拿过单账就返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