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借大洋五十块。
“这不急，今后韶华返来，更添身价。”
想到闻知秋曾与她提及过当年家道贫寒，不料竟贫寒至此。想当年，留着长辫的闻知秋，拿着一张三等船票，得是以多么样的表情登上远航的轮船，又是以多么样的表情走过那一段艰巨光阴的呢？
……
“这是该当的。”闻知秋道，“让钱嫂子提早把屋子清算出来。一转眼，阿虹都要念大学的年纪了，这丫头倒是有出息。”
“还行。”
“当然是我保管。”闻知秋问，“找着租户没？”
闻太太想想，倒也是这个事理。时下人娶妇，无不看重家世出身，媳妇品性才气，可说句实话，样样齐备的也是万里挑一。上一个媳妇田氏，出身倒是够了，寒暄圈也驰名誉，只是与内眷们相处并不非常好。褚韶华出身平平，寒暄是极有本领的，倘能在外洋读个洋大学的文凭返来，便是在内眷圈里也是身价倍增，不比那些王谢蜜斯差的。
褚韶华剩下的衣裳，册本，一些常用的器具，闻知秋打包收好。叫来运货车，悉数送往自家，放进储藏室，待褚韶华返国，便可再送给褚韶华。
“这如果褚蜜斯不走，还能帮你应酬下内眷间的事。”
“还没有，我的意义最好是做学问的讲究人家, 也晓得珍惜屋子。”
“是啊，我也说呢。阿虹比春华小几岁，说来，她读书不比春华小时候聪明，却极是勤奋的。你二舅也肯供她读，如果能读震旦大学，今后出来找个好事情，不愁一桩好婚事。”闻太太叮咛儿子，“你熟谙的人多，帮手探听着给阿虹寻个合适的家庭西席。”
闻太太还另有一事与儿子商讨，收了桌上的碗碟，闻太太见闻知秋身边放的是杯冷茶，直接给换了盏温水，“早晨少喝茶，茶是提神的。另有件事，你二舅来信了，说是你阿虹想来上海筹办震旦大学的退学测验，想让我们帮着找个补习教员。阿显送她过来，也来上海看看，你二舅的意义，想来上海做买卖。”
闻知秋道, “今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待雅英大些，我另娶，岂不更放心。”
闻知秋伶仃把褚韶华的书放进本身书房，大抵是褚韶华走的仓猝，还落下好几本条记，内里既有读书条记，另有买卖上的一些归纳总结。比方，有一笔“姑苏赵太奸，防备防备”必是说买卖事的，另有诸如“闻氏女小家子气，惜闻知秋竟有此女。养女如姑，何如何如。”是评价闻春华闻雅英姑侄的，另有厥后“闻知秋敢讨情，必叫他都雅，可寻机分离。”之类，必是动过与闻知秋一拍两散的心。厥后也有“分离未成，闻母驯良，哎，鸡肋鸡肋”，前面称闻知秋必写成“闻鸡肋”，叫闻知秋看的哭笑不得。
闻太太端了碗桂圆粥出去，抬眼笑道，“看甚么呢，这么欢畅。”
“早晨老是勤奋，营养上可得跟得上。”闻太太让儿子坐着喝粥，坐在桌前，问，“事情忙不忙？”
见儿子早晨另有事，闻太太也就早些下楼歇息了，临出版房也劝闻知秋多保重些身材，别太劳累。闻知秋都应了，亲身送母亲下楼，又去看了回睡熟的女儿。母子俩轻声自闻雅英的房间出来，闻太太感喟，“你早些娶妻，对雅英也有好处。”
闻知秋回身关好大门，出来清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