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表姐是闻家远亲,倒也没到八竿子搭不着那么远, 赵表姐的祖父和闻知秋的祖父是姑舅兄弟。闻家一向在姑苏故乡,赵家实在也是在姑苏, 只是赵表姐嫁了赵家, 赵家是上海人, 闻知秋出国留学那年要在上海坐轮船,轮船时候不定,当时就是住在赵家等船。当年闻知秋出国留学不轻易,赵表姐暗里还给了他一百块大洋,让他留着路上花。
赵表姐圆圆的脸有些发福,妆容倒是详确讲究,一身厚料旗袍也是极新的好料子,颈间珍珠项链粒粒滚圆,家道定是不错。说到家里,赵表姐笑容更深,唇角高高翘起来,嘴里倒是抱怨的话,“我家是个乱七八糟,你姐夫在税务局任职,家里几个孩子,小的都在读书,老迈客岁考入当局公职,现在差人厅那边当差,老二做些买卖,我也不知他整天忙甚么,归恰是整天的见不着人。老三是个丫头,本年十八了,我说这也该说婆家嫁人,偏生要升学,也只要随她。现在震旦大学读书,现在不是之前了,都讲究女孩子多念读书。就是不及你聪明,我听表姑说,两年就把大学读完了。”
闻知秋穿上大衣,褚韶华给他理一理衬衣领,送闻知秋出门。在门厅换了鞋,闻知秋捏褚韶华手心一记,说,“早晨见。”
赵表姐以往就听闻过褚韶华,先时是听闻太太提及过,厥后褚韶华在上海很驰名誉,赵表姐就想见一见,交友一二,不想褚韶华跟着就出国了。传闻她家里亲人被害,心生怜悯时未免觉褚韶华命格有些硬,不想闻表弟非常痴心,现在褚蜜斯学成返国,赵表姐立即自荐媒人,可不是一大早的起床后仓促喝碗杏仁茶就过来了。
褚韶华在宴客票据上倪主编的名字后打了个对勾,顺嘴开打趣,“朋友家子侄,怎好使唤叮咛?”
赵表姐自认不是个笨人,在闻表弟褚韶华这一劈面前,也觉有些笨拙了,赶紧笑,“阿秋你尽管忙你的云,我们姐妹也说些私房话。”
闻知秋现在出息了, 在上海立室立业,赵家在上海日子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