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店主颇是直接,笑问,“几位过来,不知是有多少粮食?”
面粉厂有些远,褚韶华一面走一面同小邵总管、陈三叔说了,看他们是先去面粉厂开的粮铺还是直接去面粉厂。陈三叔是个没如何出过门的,不晓得这俩处所的不同,小邵店主直接道,“去面粉厂,柜上不过就是个管事,面粉厂里是底子,我们去厂子里瞧瞧,也看看他厂子的范围。”
潘店主都觉着奇特,想着邵店主如许年青的留门生,当年还是庚子赔款出的国,如何返国卖起粮食来了。倒不是看不起卖粮食的,而是小邵店主名牌大学机器系毕业,如何着也能找到一份面子事情的。小邵店主似是看出潘店主的疑问,搔搔头道,“当年我也没想考出去留学,那会儿我在保定府读书,我爹去看我,听闻人家要招留门生,当局给钱出洋读书,我爹阿谁心切,硬逼着我去考。我是客岁刚返国,出国好几年不在家,家里也实在想我,这一返来就舍不得我再走远,干脆就在家住些日子陪陪爹娘。这不是遇着收粮的事儿,我就过来了。一则为家里分忧,二则也是出门走一走。”
褚韶华就想着陈三叔小邵店主大老远的过来, 天然要先办闲事的。难不成还在家歇上三天两宿, 再去卖粮!
褚韶华是个爱凑热烈的性子,卖粮没甚么意义,她比较喜好听潘店主如许有见地的人说话,她便道,“三叔,那我就先不回了,一会儿我跟小邵店主一起回,他头一遭来咱家,我怕他不晓得归去的路。”又同陈三叔说了自家住址,“甘霖胡同由西向东第二家就是。卖粮的事听杨先生的,杨先生验粮的技术没的说。”
潘店主请几人坐下说话,潘店主理事的处所都是西式安插,并不豪华,厅里是一组深色沙发,两长两短,褚韶华是妇人,天然就坐了一畔的单人沙发,有管事端上茶来。潘店主表示先给女客,褚韶华接了,客气的曲指在几上敲了三下,这是她早就晓得外头端方,在家里是不讲究这些的,不过祖父在时曾奉告过她,在外头有人给递茶,特别是接有身份人的茶,需求行礼,以示尊敬。当初褚韶华第一次见潘店主时,就是这个小细节,让潘店主一眼就看出来,褚韶华虽是乡间来的,可必定家里出过讲究人的。
一个老牌留门生遇着个新留门生,那能说的话题就多了,称得上是相谈甚欢。说着说着,就见老杨陈三叔返来了,老杨把开的便条给潘店主,道,“店主,一共是九百七十斤麦子,都是一等粮,现在货账两清。”
小邵店主亦起家道,“本日能与前辈相见,不枉此行。我家里另有些存粮,明日我便回籍,将粮运来。”
“现在这就是好处所了。”
褚韶华俐落的给潘店主先容了一行人,“邵店主是我们县首屈一指的大店主,我们县乡贤会的首级,以往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人家,如果家里有甚么事,都是找邵店主的。别看邵店主年青,他家老爷子是我们县驰名的仁义父老,老爷子年纪大了,现在有事都是邵店主在管。三叔是我们村儿的村长,三乡五里的事儿,三叔最清楚。李管事也是做买卖的白叟了,这趟过来,一起上用饭住店的事,都是李管事筹措。”
“是啊。”邵店主道,“您工厂的机器是美国机器还是德国机器,我听陈太太说机器不小,产面量也高,我这返来但是想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