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嫂子笑,“就是面前的日子,先前也不敢想的。”想到家里这买卖最开端都是受褚韶华照顾才做起来的,王二嫂子就对褚韶华充满感激。
褚韶华有些奇特,自从丈夫过逝,娘家就来往有限,不过是丈夫下葬时过来一趟,年下也是没有来的,现在这是如何了,竟还带了东西来。褚韶中问候过陈太太,略说几句话,陈太太就让他们兄妹自去言语了。以往陈家家业畅旺时,褚韶中经常过来打秋风,陈太太就看他不上。现在陈家式微,褚家纵有上门儿,也都是空动手,就是当初大儿子棺木入土,褚家一家子过来,也只随了一份薄礼,然后,一家子跟着吃了一天。就是现在褚韶中带了包麦芽糖给萱姐儿,陈太太对他也没甚么好印象,觉着褚韶中远不及王家兄弟实诚,不爱多瞧他,遂打发他去褚韶华屋里说话。
王燕儿灌了个汤婆子给男人塞被子里,唇角勾起抹笑意,不急不徐的驳了婆婆的话,“娘,话可不能如许说。难不成咱小宝儿他爹就没知己了,说来都是为了mm好,媒婆子给说的那齐家也是大户人家,齐家屯数得着的富户,给的聘也丰富,实在是可贵的姻缘。这不是怕mm错过这机遇,今后再没如许好的了,岂不成惜?再说,齐家也没说现在就过门儿,现下先把婚事说定,待过了萱姐儿她爹的周年,再叫mm出门子也是一样的。”
王燕儿忙又劝道,“倘这是mm的命,如何又有如许的好姻缘上门。娘,说到底,mm还是有命的。要我说,mm与萱姐儿她爹本就缘份浅。待今后,mm嫁了齐家,过一二年,给齐家生下儿子,还是享一辈子的福。mm一看就是纳福的命,是陈家无福,留不住mm。”
褚母呐呐,“为妾做小的,到底不好。”
褚韶华顺带探听,“这么说,天津的印染厂也很多?”王二力佳耦在陈大顺下葬那日早早过来跟着忙了一日,那会儿褚韶华也没表情探听这个,是故现下方有此问。
褚母则道,“到底未过半子周年,还是缓一缓。若华儿一意要给半子守着,也不要逼她。”
王二嫂子先还收着笑意, 怕招褚韶华悲伤, 现在见褚韶华表情不错,她便也笑了,“当家的往天津去了五六天, 他就让三弟先带着货返来了, 他又从天津转道去了北京一趟。原是想着年前过来的, 偏生他这回进了很多料子,年前县里的大集大庙的,我们俩都忙不过来,又叫了大嫂子和三弟帮手,一向忙到了大年三十。年后的集上也热烈,我们各村各集的跑了跑,那些个零漫衍头出的也差未几了。”
褚韶中无法,“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王二力搔搔头,还是那副浑厚模样,“厂子比北京多,衣料铺子也是极多的,我瞧着,比北京更繁华些。我这回但是开了大眼界,不过,传闻还是不能跟上海那边儿比,说南边儿的厂子更多,各处都是。不过,上海太远了,我们做些零散的布头买卖,不值当去那么远,车票钱都赚不返来哪。”
宋苹没细探听褚韶中如何招惹住褚韶华了,倒是陈太太中午拿出白面,一家子吃了顿白的。
褚韶中裹着被子还跟老婆母亲念叨,“真是疯了!我才提个话头,她就泼我一碗水,底子没容我把事情说完,就把我撵了出来!我看她眼里底子没我这个大哥!我还不是美意!她这才二十,难不成真要在陈家守一辈子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