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伯弘穿石青织金团斑纹妆花缎长袍,喜气洋洋,在前面接待男客。弘二奶奶穿豆绿折枝花库缎便服,亲热地在内宅接待女眷。
衣传广是在集市上获得动静的,当时他正倒背双手在街上闲逛,只见街道两边摆满了货色,有卖年糕的,豆腐脑的,有卖酱油醋的,打香油的,敲猪的,拉着车卖盘子碗的,卖酱菜的,卖针头线脑的,卖糖瓜的,蜜蜂糕的,糖稀的,另有端着碗拄着棍儿要饭的,挑箩的,担担儿的,做买做卖的,热烈不凡。
衣传广不进正门,一回身就到了老二家。刘太太见到衣传广就说:“你呀,福薄,才返来。刚才的热烈都没瞧见,那些报录的,簇拥着我和二奶奶要喜钱。一共三班报录的,另有邻里乡亲,又是人,又是马,挤了满满一院子。那热烈劲儿,赛过集市。”
衣传广逗着孙女们玩,用手重抓她们的膝盖,说着:“一抓金,二抓银,三抓不笑有福的人。”两个孙女被逗得哈哈笑着,高兴极了。
做西瓜黄豆酱,要有发豆。管家青子的媳妇汪氏,带着婆子们,在厨房里做发豆。她们将遴选好的黄豆,泡到温水里,再煮熟,晾凉。再将黄豆与干面粉搅拌,直到每颗黄豆身上都包裹了一层面衣裳。将面黄豆置于临窗架空的木板上,薄厚适中,盖上两层薄棉布,要晒不到太阳。等黄豆大要长满黄绿色的毛,就把发豆做好了。
知仁穿戴绸缎衣服,给爷爷见礼,引着爷爷到正厅,去看已升挂起来的报贴,上面写道:“捷报贵府老爷衣讳知仁高中直隶乡试第十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衣家的四个妯娌,大奶奶叶秀敏刻薄,甘二奶奶持家,她们俩最要好,小瘾奶奶俏俏喜好玩纸牌,不过分日子,常日里自成一体,偶尔到甘二奶奶家串门。
“如何,山珍海味吃惯了,认不出我这土老头子来了?”老头气定神闲站在伯雍他们桌前。
汪氏点头称是。
就在伯雍家内院外院,一片欢娱的时候,小厮慌镇静张找伯雍:“雍大爷,有个奇特的老头,一句话不说,直接往里走,拦也拦不住。这不,出去了!”
“老爷,一个。知仁少爷中了第十名举人。”小厮施了个礼。
伯立品邀衣传广高低长幼都到伯雍家,两家一起热烈。
过后不久,汪氏悄悄跟叶大奶奶说,传闻有的奶奶不想要酱,说客岁的还没吃完,问不要酱的能不能发钱。
他正想着买点糖稀归去给孩子们缠着玩,又担忧气候不敷冷,缠不起来。就听到背后远远地有自家小厮的声音:“老爷,道贺啦!少爷高中了!”
叶奶奶感慨道:“怪不得老太太常常说,‘当家三年,鸡狗都嫌啊。’那一瓮酱,能值几两银子,这哥几个,哪家缺钱啊,但是一到兄弟之间,芝麻粒也得掰四瓣,要不然啊,就感觉本身亏损了。不管他们喜不喜好,归正啊,每家都一样。”
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厮、仆人,小跑着大喊着,狼狈地舞动手臂,想让老头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