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枯叶,一本诗词册本,一双孩童穿的小鞋,另有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
“当然记得,你是雪儿老友,也是毒害过朕的人的女儿。娶你只是权宜之计,朕能够给你一个名衔,其他的想都不想。”
当时,他便看懂她眼里绵绵情素,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还因直呼他的名讳,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他却不知为何。
少女神采仓猝地消逝在金色的桂子密林里,连头上发簪甚么时候掉落了都不知。
燕知惜翻开一张,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好久。
他第一次碰到如此大胆的女子,愣了愣,慎重点头,“如若女人不嫌弃。”
上面只写了一句:“阿箐,本日我终究嫁给你了。”
他是如何答复的?
出殡那日,燕知惜茫茫然站在城墙上,看着送葬仪队渐渐消逝金红色霞光里。心俄然像是空了一块,瑟瑟秋风穿胸而过,徒留下无尽寥寂。
闻清羽身后一个月,燕知惜命令将沉羽宫重新翻修。
燕知惜俄然想起,两年前她嫁给他的新婚夜,闻清羽就在这间屋里,他掀起他红盖头时,她笑得娇憨,“燕知惜,你可还记得我?”
这个乳名,除了他娘亲,只要一人晓得……
咬牙切齿地对侯在一旁的张公公叮咛:“顿时传雪妃来御书房!”
桃红在院中的一颗桂子树下,发明了一个属于闻清羽的木匣子,呈给了燕知惜。
捡起那枚朴实的青玉发簪时,他才恍然想起,少女还未奉告她名讳。
匣子不知埋了多久,漆彩班驳。翻开,内里的东西还保存的无缺,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在桂子开满的荒山野道,他被太子追杀,被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所救。分开时,他抱拳对少女说:“本日之恩,鄙人没齿难忘,叨教女人芳名。”
在门口时,他忽而立足,昏昏晨时,门檐下挂着两盏泛黄的红灯笼。
少女一双灵动的大眼,滑头地转了转,“你问我名字何为,莫非来日你想娶我?
“阿箐?本来你叫阿箐啊。”
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燕知惜又翻开了一张信,一封封看完后,猛地将桌案上的奏折拂到地上。
“阿箐必不相忘。”
晨光熹微时,半张床都染红了,闻清羽才完整没了声气。白发红颜,触目惊心。
张公公领命而去后,燕知惜死死攥着几张信笺,手背上冒起骇人的青筋。
“温如雪,你如果胆敢骗朕……”
扔下这句情感难辨的话,燕知惜拂袖大步朝殿外走去。
她瞪圆的眸子里空缺一片,没有映下半分面前男人的影子。
五年前。
“摆脱?朕答应了么?”
“不嫌弃不嫌弃。”少女眉眼都笑弯了,“你可不要忘了本日说的话呀。”
阿箐,阿箐。
“皇上,请节哀,姐姐去了也是摆脱。”温如雪不知甚么时候赶来了,言辞哀恸,眸中却闪过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