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阴兵已经将他带到都城下了,吵嘴无常正在城门口等着。
倒不是他不肯意去阴曹地府,也并非不敢面对祖宗和那十六代先帝,可他更想待在这里,待在他落空的国土上,用这类体例奖惩本身。
连灵魂都在颤抖。
他躲得远远的,不止有大臣在哭,乃至连天空中都飘零着无数灵魂,幽灵的抽泣声锋利刺耳,即便朱由检已经躲到了极目了望才气瞥见尸身的处所,那些痛苦的嚎叫也声声入耳。
说着,不等朱由检高喊:“朕不要投胎!”
拿着刀的那些阴兵,纵马一越,跳进“墙”中,举起刀纷繁砍下冤魂的头颅。头颅一落,那些冤魂的身躯就化为青烟消逝了。
黑无常推推他,“行了,时候已经晚了,便和我们走吧。此次多亏了阴将军,不然找不到天子灵魂,我们两也是要被剥层皮。”
朱由检昂首一看,一个浑身高低坠着金光的人缓缓自黑暗中而来,瞋目自威。
“……”
他再也不是天子,这个国度再也不姓朱了。
“他们都说天命,天定,我明朝国运仅仅200年。可这又是谁定的?是天。可,这是天定的,也是人定的。天道,既是天,也是人。”
朱由检无语苦笑,“我也不想亡国的。”
所谓“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不过徒增笑柄!
这些鬼神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世上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个朝代兴衰窜改,朱由检不再开口说话,任由吵嘴无常将他拉着往地府走去。
吵嘴无常对视一眼,一步步后退,消逝在黑暗中。
那阴兵仿佛也受不了日光,速率缓慢,朱由检乃至看不清身边的气象。
朱由检看着那些乱军砍倒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寺人,他们的灵魂也飘飘然然飞出*,或许是新魂,还是目光板滞,一脸恍忽。
朱由检念念叨叨着这句话,飘零在老歪脖子树上方。他终究还是分开吊颈的尸身,飘往皇宫的方向。
哀嚎声,痛哭声,还无益刃刺入身材的声音,满耳朵都是,日日夜夜回旋于全部大明的上空。他还是人的时候,定然能够捂起耳朵不听,但他已经是幽灵了,还是孤魂野鬼,那声音从他每寸皮肤里传入,底子没法回绝。
阴兵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抚道:“没事,你这天子干的,固然亡国了,可不算德行有亏,即便投胎也能投个富朱紫家。放心便可。”
他看到清兵将大明的百姓用绳索系在脖子上,用马拉着走,一人跌倒,一条绳的人都会滚进泥里,那些清兵就拿鞭子抽打他们。婴儿也被从母亲怀里抢出来,摔到地上,有的当场就死了,有的还能哭泣。清兵们就差遣着战马去踏碎他们的头骨肚皮,乃至更卑劣地将绳索套着的人用心往孩子们身上走畴昔,路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走在前面的黑无常俄然站定了,“有人。”
那些阴兵速率很快,不等冤魂们四散奔逃,拿着青灯的已经将扬州围成了一个圈,青灯所照之处,构成了一堵绿色的墙,冤魂们只能在“墙”里跌跌撞撞,惨叫不已。
朱由检惊诧昂首,已经不见太|祖身影。
但是他没有南幸啊,他不敢南幸,惊骇被叛军第二次破城的屈辱,更没法接管再跳一次崖山,就已经自缢了。
朱由检正心中暗叫不好,转过身来,正面对阿谁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