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似碰到了甚么不悦之事?刘恕内心暗忖。
可她的夫婿,倒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朝政生杀大权的亲王,令人瞻仰的人中龙凤!
“柔儿此话错了。”他将画纸一抛,唇角勾起一抹挖苦,“恐怕,只是襄王有梦,神女偶然罢了。”
睿王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旋即又笑问道:“柔儿,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那种不慕繁华,不惧权势,甘心本身辛苦餬口,夹缝求存,也不肯倚附权贵,只愿活得自在的女子么?”
“王爷,妾身听闻您本日还未曾用膳,心中担忧,故特命厨房炖了一盅血燕羹奉予王爷,万望王爷保重身材。”
刘恕赶快迎上前去,恭身向她存候。
此话即出,她眼角便瞄到睿王眉间微微一动,凝着画中人的眼神更加幽深。
可近段光阴里,刘恕却发明,王爷似俄然畅怀了很多。
眸光,却凝在纸上,画中之人上。
但是,近段光阴以来,王爷的表情不是一向颇好的么?
这个声音刘恕识得,是连州王氏女王婉柔。因其音柔貌美得誉连州,故虽出身商户贱籍,仍被本地知府选送入宫,以充皇上待选的御女。
天阶夜色凉如水。
是故王爷回府后,先是将本身闭于埋头斋中,看书念佛,很久方歇。
王婉柔入得房来,端倪素净,妆容详确,身形丰腴却腰若扶柳,风韵卓绝。身后,是紧随一个托着一盅羹汤,目不斜视的小丫环。
身为睿王府总管,王爷身边得力之人,察颜观色是刘恕的求生之道。以是,固然此时睿王看上去端倪淡淡,似无甚神采,但刘恕就是晓得,自家主子表情不佳。
王婉柔默了默,温婉隧道:“都说妾为丝萝,愿托乔木。试问这天下的女子,有谁不肯意本身有一个好归宿?又有谁情愿本身辛苦一世,无枝可依?……故妾身觉得,许是这丝萝,并不知她所倚靠的,是参天的乔木罢?”
取过银盅,她双手奉予睿王,含情脉脉地缓缓道。
对于此事,一贯孝敬且体弱多病的天子并无贰言。而一贯以风骚著称的睿王天然也欣然接管。将王婉柔接回王府后,当晚便过夜于王婉柔的新置的住处――“风露阁”。
睿王府邸以内,宫灯摇摆,纱幔低垂,氛围里脂香浮动,莺歌慢语,声声入耳。
因而,太皇太后亲选了此女,赐赉睿王为妾。若待为睿王诞下一个男孩儿,便可扶为侧室。
此时,闻见书房外动静的睿王神采稳定,只握笔之手一顿,淡淡扬声道:“出去。”
但本日仿佛有些例外……
朝堂上,他是手握大权,雷厉流行的大司马、皇上亲弟,君国大事,天下百姓,皆在他一念之间,容不得半点差池;
闻言,睿王狭长的双目一眯,沉吟半晌。
睿王亦笑,接过银盅,“柔儿来得恰好,方才孤只顾作画,正觉有些饿了。”
而暗里里,他看似性子风骚随和,身侧姬妾成群,夜夜歌乐,欢声笑语,实在也只是掩了真脾气的逢场作戏罢了。
“你当真是孤的一朵解语花。”
早前,刘恕便已知,本日王爷下得早朝,去处太皇太后存候之时,又被太皇太后以无嗣为由,留于长乐宫中训戒了一番之事。
并且,刘恕观之神采,似比出府之前更加黯然郁郁。
烛火下,平日里的风骚不羁似已掩去,狭长的黑眸,轻抿的薄唇,似蕴了锋利,又似孤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