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予见她如此,便知她驰念本身的父母了,不由得也是心头一酸,伸脱手来,踌躇半晌,悄悄拍了拍她的手。
温莎也看出商娇情感不对,忙咧嘴安慰道:“这酒热了,虽暖身材,却最是上头。娇,你如有不快,大可与我们说说,不必如此自苦。”
安思予沉吟道:“你有所不知,我只怕穆颜这小小的剃度削发,也会有所难堪。”
安思予也附和地点头,恭敬地向温莎施了一礼,“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温莎公子的确让安某受教了。”
笑闹了一阵,商娇正正心神,又转头向安思予道:“安大哥,我们既决定了,那此事便不宜再拖。一来温莎这里满是男人,穆颜姐姐住在这里终归不是悠长之计;二来她久居此处,万一一不谨慎让人发明了她的行迹,只怕醉倚楼和梁家那边不会等闲放过她……不若待年节过了,我们便送她入寺吧?”
狠狠将酒杯掼到桌上时,商娇已红了眼睛。
说罢,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逼迫回眼中众多的酸意,情感降落地趴到桌上。
一旁的温莎听到此处,却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安兄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静安寺既是宫中太妃们清修的国寺,朝廷自会派兵驻守,不会让无关人等扰了太妃们的清修,穆颜既非皇家人,也与皇家无甚连累,要入这静安寺,只怕不易。”
安思予赞成地向温莎点点头,“温莎公子所言甚是。”
商娇这才恍然大悟,重重地点头,“安大哥说得极是。虽说穆颜削发,是了断了尘缘,但若要求得安然,只怕当真只要有势的寺庙或庵堂,方能庇护得了她。比方……那种与皇家有些关联的寺庙?”
温莎的发起,令安国予与商娇面前一亮。
商娇却摇了点头,很久后,方才道:“……我没有自苦。我只是感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至苦,大略如此罢……”
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安思予闻言亦不由伤情,只得竭力点了点头。
82、择寺
温莎却混不在乎,嘻嘻哈哈地躲开了商娇的粉拳。
说到此处,商娇看着安思予,转了话题:“安大哥,穆姐姐如果当真想皈依佛门,我们便依了她的欲望,尽早送她剃度吧,不然我只怕……”
“我早知她便是如此想的……穆颜从小便心机纯真,自入了醉倚楼,这十年间她无时无刻不想与生父团聚,哪知现在倒是事与愿违……她既说出这番话,想来也是下了决计了。”说到此处,安思予重重地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便也不再对峙了,统统,都尊敬她的意义吧。”
商娇听出温莎话里的打趣,对他横眉以对,伸手作势欲打:“去!我们说端庄事儿呢!”
商娇闻言不由一惊,忙问:“这是为何?”
一则,这小小的西芳庵不比国寺,不会过分惹人谛视,也不会有那么多端方束缚,繁文缛节;二则,这西芳庵乃是先帝为当时非常受宠,又一心向佛的一名胡姓妃子所建,厥后先帝驾崩以后,这位妃子便在此削发,法号静德师太。是以这西芳庵与皇家也很有渊源,我料得毒害穆女人的那些人便是晓得穆女人在此削发,也自不敢前去骚扰才是。”
“如果如许,便再好不过了!”商娇抚掌大笑,“只要穆颜求得静德师太的同意,便可在那西芳庵中削发修行,也不怕恶人骚扰,当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