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头的年纪,恰是一个男儿最富锐气的时候。但那份锐气,在睿王元濬的身上,半点儿找不到。
“老臣那点儿家底,都是太皇太后给的,包含这半卷残破的《烂柯谱》。”
此时夜已深重,全部睿王府都覆盖在朦朦的夜色中。而他和睿王元濬对弈的闻松亭,每隔五步便放着一盏或青铜镂雕的瑞兽灯、或白银浇筑的飞鸟灯、或宝石金玉堆砌的宫阙灯。
只是一句话,满头银霜的大魏国太史令,阮正,先是蹙眉,然后抿唇。如盘根老树般干枯的手,捏着一粒圆润光亮的白子,停在半空,交来回回,仿佛落在那里都是错。
阮正嘴上如是说着,内心却想着那颗流星滑过闻松亭时,星尾亮处竟好巧不巧地扫在了睿王的印堂上。乃至睿王的印堂,一时候红如怒桃。
“咳咳,咳咳……”阮正咳了又咳,直降一张阅遍千帆的老脸咳的通红,才顺过气来。
这下阮正更是目瞪口呆,就连看到因阮正蓦地站起,不得不回身向夜空看去的元濬,也跟着瞠目结舌起来。直到流星在向着连州的方向陨落,两人才不由自主地看向相互。
元濬听罢,微微点头。狭长的凤眼,顺势低垂。骨骼清楚的脸颊和下颚在倾斜中,透暴露一种萧洒尽情,却又不怒而威,让人从心底佩服的王者之气。
只见每盏华灯半步间隔的处所,都站着一名或浓艳如火、或温婉如水、或柔滑欲滴、或端庄娴雅的美人,莺莺燕燕,享不尽的风骚。
这,清楚是红鸾星动的征象。
盏盏华灯,映着天上的明月,将这位只要三分风情的绿依,生生的衬的好像西子般可儿。
阮正身为太史令,掌管的便是天象。此时夜空忽显异象,人间必有与之照应的变数。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将来得及迈出闻松亭,便看到那颗流光四溢的星星,拖着长长的星尾,向大地扑了过来。
老臣听闻,因今上长年缠绵病榻,王爷体恤兄长,不得不站出来主持朝局。有人便嘀嘀咕咕,说先帝当年若立王爷为帝,何其幸哉。王爷听闻,不但将此人免除朝堂,还在朝会时,对今上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我大魏朝有如王爷如此贤明之王的帮手,便是只要今上和王爷,也会国运昌隆,万世流芳!”
阮正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将棋子放回棋盒,然后端身坐好,看向斜倚在本身劈面的白袍男人——大魏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太皇太后独一的骨肉,当今圣上独一的手足兄弟,睿王,元濬。
如此气度,让阮正在内心一叹再一叹。元濬则将握着墨玉雕大雁酒樽的右手往上一抬,一个别态风骚的绿衣美人,密意款款地走了出来。这个美人儿,恰是月前郎中令魏贤君送来的,名唤绿依。
半响,阮正一声长叹,无法又感佩地说道:
阮正恭敬的说着。历经光阴的眼睛,带着毫不粉饰的赞美。
吉耶?凶耶?
“美人于孤,如蝶戏百花,皆是常情常性之使然。教员这话听在阿濬耳里,倒像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好酸,不当吃普通。哈哈哈……”
看了一圈,阮正又忍不住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