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尚工局的绢花吗?天啊,那七皇子抱着拜别的人想来除了荀掌制以外还会有谁?殿下……”孙大通看到太子的神采丢脸,顿时就闭嘴了,没想到半夜回宫竟然碰上这一幕。
荀真这才想起昨夜偶遇宇文淳的事,俄然眼睛睁大起来,莫非是宇文淳送她返来的?忙低头一看,穿的公然是明天的衣物,衣衫整齐,不由暗松一口气,然后又笑了笑,她又不是甚么天香国色?七皇子那般天姿的人又怎会趁机占她便宜?
若能挑选,她实在不肯出入东宫,不肯与太子有所来往。
“部属记下了。”
荀真却不晓得他此时的感受,独自说着:“生在帝王家本就是哀思的事……殿下……没听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话吗?呵呵……不过最哀思的是我们这群既不生在帝王家……却又偏要待在这红墙宫瓦内的宫人……殿下……哪个更哀思……”
“如何?你要以下犯上?”莫华依阴冷着声音道。
此时的荀真却俄然转头朝他一笑,那笑容很美,却恰好带着几分悲惨,仿佛深昧着大家间的暗中与沧茫,这一笑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竟成了多年后未曾消逝的影象。
宇文淳愣然了,荀真这么直白的话又有谁敢说?当着他的面砸了酒壶的模样竟是相称诱人,流光溢彩的眸子一转,竟笑道:“你不怕本宫把你的话传出去,另有你毁了贡品的事情?然后让你掉了脑袋?”
钟掌珍一听到她的声音,鼻子冷哼一声,昂首看着荀真冷冷一笑,“荀掌制管得也太宽了吧?吕蓉是我的女史,不是荀掌制的,她昨夜彻夜未归,谁晓得干甚么去了?如果去私会情郎这等肮脏事,东窗事发后担任务的是我,不是荀掌制。”
“掌珍大人,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墙,老天又把机遇送到我们手里,我不抓着岂不是傻子?就让她高兴几天好了。”
宇文泓倒是捏紧那朵绢花,脸上阴沉地似要把月色踩烂般往东宫而去,她不是在他面前振振有辞的吗?不是说不肯背靠大树好乘凉吗?一转眼就与七弟勾搭上,哼,口是心非的女人!
“掌制大人在笑甚么?”
“殿下会吗……”荀真睁着醉眼,仍然笑问着他,一副笃定他不会的模样。
不远处之人有一双清冷的眸子,现在正定定地看着宇文淳抱着人的背影闪过,脸上虽波澜不惊,心下却惊奇着。
宇文淳听着她的醉言竟然表情大好,本来她的梦中有那只懒懒的巴儿狗,此时月上中天了,若真丢她在此睡一晚,明日定要着凉。
“你拉着我干甚么?荀真竟然敢灭我的威风,我跟她没完。”
宇文淳避开巡查的人影,把她送回尚宫局的寝室里,悄悄地放在锦榻上,看着她躺在床榻上像只猫儿般拱了拱,“飞,我还要飞……”
荀真莫名地感觉背脊发寒,身子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这让正与她说话的许悠担忧地朝她看了看,“如何了?传染风寒了?”
宇文淳再度很有些恋恋不舍地轻抚了抚那柔滑如水的肌肤,耳朵听到门响声,似有人要出去,这才跳窗悄失在一地银芒中。
那如孩子般无认识的话流出,他低头看着她一副享用的模样,低低地开朗地笑了出来,因此忽视了不经意而过的人影。
“太子殿下,天哪?是七皇子?”身边之人低声惊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