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地龙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草丛里跳出来,跑到步队前面,举起人头,大喊:
在赤焰鼠和冈坂同川的点射下,官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第三小队发射的弓箭吼怒着奔向倭匪时,阿六多冲到前面,一刀挡开射向冈坂同川的一箭。
两个尖兵在营门前去返走动,树上的一只乌鸦也哑着嗓子,在枝杈上跳来跳去。
这时,一倭一兵厮杀到入口边上。
他挥袖在眼睛上擦拭两下,重新对准。
他欣喜地想到,庄如斌应当已经做好了迎击的筹办。
他们不但随身照顾了刀剑,还带了大量杀伤力极强的火铳,可谓是全部武装。
“嘭!”
人在动,头在晃。
这二十名部下,都是些年纪偏大的中年男人,没有少年人的丰沛体力。
间隔营地两里外的树林里,几百号人暗藏多时。
阿六多瞥见了赤焰鼠眯眼勾腰,双手持火铳射击的鄙陋的形状,也瞥见了冈坂同川一手叉腰,一手射击的安闲淡定。
刀锋相磕时收回清脆动听的响声,另有金黄的火星点点飞溅。
装填完火药的阿六多站在入口边,只暴露半个头来。
阿六多晓得他的企图,故意把戏演得逼真,对着他的刀子砍去,却只使出两分力道。
风儿裹挟起阴冷的潮气拂过世人,带出腾腾的杀气,怪叫着奔向驻地大营。
他提刀追逐,半晌工夫,草丛中传出一声惨叫,锋利地划破了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脚步声垂垂消停,余下一片粗重喘气之声。
阿六多俄然想到,他也有一把火铳。
“快走!”阿六多喊道。
跟着赤焰鼠和冈坂同川率先解缆,部下们一个个前后出了树林,然后分红几队人马,往虎帐方向跑去。
有几个像老迈的黄牛,走几脚路,都要站着喘会儿气。
可辛苦了尤三。
又一个倭寇替冈坂同川挡下了这一发,被射中腰腹,当即倒在地上。
举铳对准一会,阿六多的手臂酸麻,汗水淌进了眼眶。
这类兵器他未曾利用,捉在手上非常陌生。
回到山上时,衣衫干了,大要有一层浅浅的盐巴。
“嘭!”
阿六多将火铳摔在地上,拔出大刀,送了出去。
倭匪号令起来,分头往一个个营帐杀去。
但赤焰鼠如此脸孔可爱,那活泼的嘴巴和笑容仿佛一把利钩,攫得他的心肝疼痛。
冈坂同川接着向部下喊出了撤离的倭语。
近身相搏,倭匪的火铳很难派上用处。
倭寇哀嚎着倒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入口边的阿六多。
赤焰鼠和冈坂同川等人在倭匪的簇拥下,往营门突围,遭到官军的刁悍阻击。
他们乃至来不及细想,为甚么连尖兵都没有一个。
到了入口前面,他一个闪身,钻进了营帐。
阿六多和武源交上了手,两人冒充拼刀,心机却放在周遭的情势上。
一个不利的倭寇被射中了肩膀,哇哇大呼间,被一个兵士砍掉了脑袋。
这名流兵见是把总亲身赐招,不敢怠慢,装模作样地大喊大呼,将刀子舞得呼呼生风,却没有一刀是对着阿六多去的。
几队人马在离虎帐半里处汇成一股,为首的冈坂同川、赤焰鼠、滚地龙和臭屁虫举着刀往营门冲锋。
阿六多摸着掖在腰带上的火铳,看了看不远处凑头商讨的赤焰鼠和冈坂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