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媺已经听不清他在说甚么了,固然她明白,慕然说的不会错,但是她不敢信赖他真的要她远嫁北胤,并且嫁给一个出身寒微的武人。
下了车,慕然牵着她到后花圃的亭子中坐下,春季渐凉,石凳上早就铺上了柔嫩的兔毛。
他的话似石锤重重砸在她的心上,让她久久不能回神,是啊,她如何忘了,她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南华最刺眼的凤凰,统统从她出声的那一刻就已必定。
她是南华最高贵的郡主,是天之骄女,南华建国数百多年以来,皇家贵族只与王谢文豪缔结姻缘,向来没有哪一个大师闺秀嫁给一介寒族军人,这在南华是最热诚的事情,而他,竟一手将她送到当今天下最驰名的武人面前。
“那么你呢?”听了他的话顾媺脱口诘责。
直到慕然悄悄拜别,阿诺呈现将她扶进房里,她还是愣愣的没有缓过神。一个接一个的变故,让她愈发哀思。
两人相对而坐,俄然的密切,让顾媺觉的有点局促。
“是我,汀儿,弋凌龙行虎步,气度不凡,小小北胤是困不住他的,终有一日他会取桓氏而代之,桓氏一族必遭没顶之灾,我不能让你嫁畴昔,而联婚之盟已成定局,我……只能如此。”慕然将统统缓缓道出。
如许被别人摆布着的滋味让她感到绝望有力。
他用心留下半截话茬,意味深长的对着顾媺笑起来,
“汀儿,北胤三年以内必起大乱,我不能将你交给北胤桓氏,或许弋凌才是你最好的挑选,你可懂?”慕然悄悄的话语,却让顾媺内心一紧,安庆帝不过昨日才找她说话,为甚么本日慕然就已明白了此中启事,莫非......
一屋子的人围着她前前后后的忙活,妆成的顷刻统统人都怔在原地,看着面前芙蓉玉面的女子不能言语。
顾媺一时踟躇,却见慕然还是刚强地伸动手,终是抬手放进他的掌心。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仿佛用尽满身的力量,顾媺一时吃痛,却默不出声,悄悄领受。
固然方才那一刻心中早已猜到,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顾媺还是有些不敢信赖,她拿锦帕死死按住唇,不住地点头,颤声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
“是我。”慕然低头承认,“是我给皇长进谏,要他将联婚之人想体例换成弋凌,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体例。”
仍记得及笄礼后的第二日,顾媺一大早就被被嬷嬷折腾起来,洗漱,敷面,换装,那是她第一次按成年女子的礼节向父母问安,天然草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