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帝仿佛对劲,不再言语,亲手扶她登车,皇上正欲抽身退开,却闻声顾媺出声,“皇阿舅。”
而睿王一身朝服,暗紫锦缎上绣七爪蟒龙,高冠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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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俄然湿了眼眶,猝不及防的澎湃而下,落在手中的字条上,氤氲了那一个别字。
顾媺听了也就作罢,翻身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顾媺也毫不摆荡,定定望着皇上,目光不移一寸。
不消他说她也晓得那是慕然的,本日太极殿上她目不斜视,唯恐赶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但是终归,他还是要来搅乱她的心境。
睿王奉旨送亲,见统统礼节结束,正欲出声命嫁车起驾,却见顾谦忽而上前,到顾媺跟前叮嘱送别,只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便抽身退开,只是在俯身的顷刻顾媺手内心就被塞进了小小的一团纸。
但是顾媺重新到尾未落一滴眼泪。
这一次却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母亲,父亲,姑母,兄长,无数人的脸在面前开端闪现,乃至慕然,那么近又那么远。
阿诺把杯子接畴昔却不再去倒水,只是说:“郡主莫再喝了,北边枯燥,嗓子不免有些发痒,水喝多了眼睛肿了就不好了。时候还早,郡主再睡一会吧。”
出江都,过顶固关,一起向北最后一个关隘便是铜陵关,铜陵关向北十五城和青岩山已是北胤的地界。
她不动声色将手掩在衣袖之下,坐回嫁车当中。
窗帘被悄悄撩起,顾媺起家靠在床边,将那一杯水一饮而尽,有些意犹未尽的说:“再来一杯。”
直至驿馆门口,相迎众臣昂首见礼,抢先站着一名风韵伟岸的男人,一袭赭黄色朝袍,头戴高高远游冠,挺鼻薄唇,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室贵气。
顾媺睁着眼说:“渴了。”
这是她及笄以后第二日二哥讽刺她的诗句,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说过要做傲然独立的木棉花,不做挡不住风吹的桃花,当时她不懂真正的独立是甚么,只一心高傲,鄙弃统统攀附凭借,命薄之物。
①彭羡门《广州竹枝词》
“木棉花上鹧鸪啼,木棉花下牵郎衣。欲行未行不忍别,落红没尽郎马啼。”①
铜陵皇家驿馆里,天还未亮百余名奴婢就已繁忙开,洒扫,挂灯,披红。连道旁的树干,都用红绸包裹,一派喜庆。
行至青岩山下北胤驿馆,玄色旗号鳞次栉比。红毡铺地十里,屑金洒道,仿佛天上的明星闪动。
安庆帝一愣,没想到她会有此要求,沉默不语。
直到时候阿诺出去唤她起床,她还是呆呆坐着。
北胤迎亲的步队连绵数里,皇旌翻飞,彩旗招展,礼乐奏响之声几里外可闻。宫人皆锦衣新履,手捧礼器,鱼贯列于迎亲步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