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卓抬抬手,身边的大总管宁海便躬了身子上前,抖开一卷圣旨念叨:“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正四品忠武将军弋凌,威武非懈,保以四方,护驾有功,着加封为一字并肩王,右威卫大将军,钦此。”
顾媺对弋凌微浅笑了笑,回身随内侍走向含华殿。
弋凌担忧的问道:“你如果不想去……”
顾媺道:“顾媺自当极力。”又见她愁眉不展问道:“另有甚么事吗?”
顾媺淡淡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娘娘有请,我无碍的。”
“如何了?”
弋凌伸手揽住她道:“无事可忙,我送你回府。”
一边候着的内侍仓猝献宝似的捧上手里的伞道:“奴都备着呢。”
顾媺看着面前的陈琼,她穿戴绛红色的宫袍,宫髻绾在脑后,眉间的花钿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芳华毕露。顾媺点头说:“好多了,劳烦娘娘挂念。”
顾媺想着人已经到了正殿门口,门口的侍婢见了远远迎过来施礼:“王妃长乐。”说着仓猝回身帮顾媺拉起竹席帘往里通报:“娘娘,并肩王妃来了。”
白雪凝肤,眼横秋水之波,眉插春山之黛,桃萼淡妆红脸,樱珠轻点绛唇。
顾媺接过来展开,妙龄的少女娉婷的立在水边,眉眼婉丽。低下用小楷写着:‘太傅韩文甫之孙,韩静如。’
陈琼顺手拿起矮桌上放的画卷道:“皇上想在那日一并选一些世家女子入宫以充盈后宫,这不,画像都送来了。”
陈琼笑着拉了顾媺进内坐下,又让侍婢上了凉茶道:“前些日子忙着皇上即位的事情,厥后又听闻你病了,我内心急也不能出宫,今儿传闻你进宫了就把你唤来了,可好些了?”
因为悫敏皇后早逝,含华殿一向空着,本日顾媺才真正跨入这里,满园青草,郁郁葱葱的树荫投下阴凉,那琉璃明瓦的宫殿掩映于翠绿玉色当中,反倒多了几分亲和之感。
弋凌眉头皱起,道:“何事?”
陈琼又道:“看到你好些我就放心了,过几日另有事得姐姐帮手呢。”
顾媺听着,面前仿佛也呈现了一个新鲜的女子,傲视神飞,开朗的笑着。也只要如许的女子才会在先皇问她芳名时会戏说‘看舞颜如玉,听诗韵似金’不像那些和顺端庄的大师闺秀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年是北胤乾盛四十四年七月二号。新帝桓卓方才即位不满旬日,加赏朝中大臣,而顾媺以护送玉玺之功亦在封赏之列。
顾媺垂目敛眉,扬声施礼谢恩,“谢主隆恩。”她声音凌然,仿佛没有甚么能为之心动,珠翠掩映下的容颜竟有几分惨白。
顾媺渐渐走在长廊下,边道:“含华宫公然新奇,不见夏花却多阴凉。”
“快请。”陈琼说着,人已迎出来,见顾媺盈盈立于门口,正装盛服,头上云髻高盘,而她仿佛荏弱有力,惹人顾恤。
顾媺也不对峙,顺势起家,“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待两人从大殿退下来,四周道贺的官员已簇拥着上来,弋凌神采淡淡,只留下一句:“多谢各位。”便不再理睬,只是低头问顾媺:“可乏了,要不要归去?”
顾媺一身玄色朝服,青丝如云雾高绾,金钗累累闪着夺目的光芒。长长的拖地裙上,五只凤尾占有,似不满于囚困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飞。
在前面带路的内侍听了,也放慢脚步解释说:“悫敏皇后不喜好那些花,总说那柔滑的东西经不刮风吹雨淋,让人种了一院青草高树,偶然夏季还让人在树上做了软床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