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热切的氛围里,高耸地插入一个充满惊骇的话音,不知是为了让世人全闻声,还是因为惊骇而憋足了力量,发声的人几近是用吼出来的。
广场的空中蓦地一震,然后是“隆隆”的响声,像地壳在移位,每一块石板的位置都产生了变动,跟着泛出粼粼的波光,但不是水,而是属于法阵的光芒。
那飓风别有一股禁制的力量,使燕离没法冲凸起去,非要与之正面对决不成。泥像高达百丈,从比例来看,手掌跟一座山并没有辨别。
妖异的轻笑声,从广场漫漫地铺盖开去,仅仅一个眨眼,笑声已无处不在。轻笑声中,一朵倒悬的紫花在泥像的上空闪现,然后泥像就一层一层地破裂。
“那是魔君!”另一个更惊骇的声音颤抖着说。
唯有朝季叔提早了一步,一把抓住身边的林语堂,往龙首山的方向猛冲上去。一面运足的力量,向整座仿佛还在甜睡的仙山收回一个雷霆吼怒:
在无边无边的魔族雄师当中,一个高高坐在龙骨王座之上的伟岸男人,清楚地映入视线。他的半染霜白的长发无拘无束地披垂着,他的上身甚么都没有穿,结实的胸膛上,充满了纵横交叉的疤痕,身后披一件玄色绣金线的大氅。他笔挺地坐着,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拄着一柄几与他身高相媲美的大刀,刀身上古朴的符文与冲天的煞气,无不在自述着身份。
那保护仙山的罩子,就在一声镜碎般的声响中化为乌有。
朝季叔未修有紫薇之术,看不得星象,解不得龙脉,只对统统未知的惊骇充满畏敬罢了。
都已六月尾了,哪另有“即来即收”的梅雨?只是龙首山周遭千里之地,在这时节的窜改,确也很大,并不表白,那黑云就代表着“局势之变”。
仅在一刹时,上升的太极图就恍惚淡化,象牙白的广场,俄然的变作了灰色的粉尘的陆地,那些包含能量的石板,只一刹时就被抽干粉碎。
如果现在从上空俯瞰,全部广场构造成的太极图,在渐渐地上升,与此同时,道祖泥像竟然动了,她的庞大的手掌,掠动狂暴的飓风,猛地朝燕离地点的位置摁下来。
这个天下上,能设想挡住寰宇神仙的守山大阵的天工大师,还没有出世。
高达百丈的泥像轰然倾圮。
燕离冷眼看着,竟是一动不动。
“师尊,师尊,你如何样?”林语堂心忧如焚,在连声呼喊中,却发明朝季叔跟着自语,眼神逐步的果断起来,他的脸上也重新填出神采,他的腔调往上拔高:
朝季叔的心裂开了,他的脸上已落空属于人的色彩:“我是道庭的罪人!但是,但是……”他喃喃说着,“还没有到赎罪的时候……”
燕离等泥像在他面前倒成一堆废墟,便举步走到了废墟的顶端,找到了白芙玄的头部位置,看着她的玉石砥砺得眼睛,仍然的收回讽刺的意味,他走上去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一定!”
没法描述的声响呈现,由龙首山的顶部,敏捷地降下一道橙白的罩子,把整座仙山都保护在里头,天然也将“存亡力场”隔断在外。
在台阶处的数千道庭弟子,也都无一幸免,在一刹时被抽成了干尸。
“真是不美。”
不知谁喊了一声,把统统人都惊得一颤,醒了。
“掌教……掌教……”两个长老强忍惊惧呼喊着朝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