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元真道,是个例外,算是介乎世传道门和世外仙门之间的门派。
此等世俗道门弟子,最多会两手点拳脚剑术,符箓咒术的工夫。若论算命解签,开解信徒,那天下道人中倒有八九成都是里手熟行。若论施针拿灸,拔疾却病之类,也有三成道人能够胜任。但若要请这些个道门弟子们斩妖除魔,那就是能人所难,纯粹是给妖魔送点心咀嚼了。
秦政嘿嘿一笑,回道:“说来也是小弟的运气。前些日子,孩儿便收到高升淮州知府的座师李翁神光垂白叟的回扎,此中提到一桩奇事。去岁淮河发汛,一头恶蛟接机兴风作浪,发水淹没中下流千亩良田,破坏民舍无数。幸亏元真道的抱元道人巡查天下元真道观,刚好路过淮州,见此妖残害百姓,大怒之下仗剑于其恶斗三日,最后请下九天神雷诛杀此恶蛟,才未致大患。不然,我这座师怕是同知的位子还没坐热,就要灰溜溜的跑回济州了。”
高宗朝,更加封老子为太上玄元天子,对玄门愈发恩宠。厥后武后纂唐立周,为消弭李氏影响,安定政权,便自称梵教“净光天女”转世,崇佛贬道,其间玄门一度式微。但当今玄宗天子复位后,玄门便规复古观,愈发昌隆。
正因羽士有很多特权便当,以是固然天子爱好这个,但朝堂孔教诸公却有些冲突,虽不敢明着反对,暗里实有些阳奉阴违的意义,不但对度牒严加节制,由中枢同一发放,还设置道官,对天下羽士加以按期考核,凡有不学无术,不通经义,行事不端之辈,都要收回度牒,打回本相。
秦政沉默半响,等老父肝火稍为平歇后,方才安慰道:“实在孩儿倒感觉,小弟方才那言语,也并非全无事理。他夙来被母亲娇惯,养成了不谙世事的纨绔性子,莫说是从小就讨厌读书,不通经义,就算我们疏浚枢纽,强行动他获得功名,入了这宦途,以他的性子,怕也是祸大于福。”
“哼,事理讲不过,就动粗的。”
秦铮伶牙俐齿,秦父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辩驳,就有些恼羞成怒之意,抓起茶杯就掷了过来:“你这文不成,武不就,好高骛远的东西。自家不学无术,不求长进,你另有理了?若非你老子和大哥另有些本领,攒下这点家业,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怕是生存都成题目,另有闲心学道修仙?哼!真是气煞老夫了...”
确切,大唐崇道,真能入道,也不亚科举。
他也很有些惭愧,忙向父亲请罪。“父亲用心良苦,为小弟殚精竭虑,各式运营…反倒是孩儿,真是,真是忸捏!”
考虑半晌后,又建议道:“孩儿考虑着,若父亲真没希冀小弟光宗耀祖,只想他担当家业,安然终老的话,入道倒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世外仙门的各种仙家事迹,贩子中倒常有传播,或人某年某地奇遇,被神仙渡了去,返来继配儿皆老,他却容颜不衰,仿佛当年之类。无聊文人津津乐道,为之做赋吟诗,更有功德者为之树碑传记。
秦父横了宗子一眼,然后重重冷哼一声,把茶杯狠狠往下一掼,斥道:“长生有那么好求么?秦皇汉武,另有本朝的太宗爷,多么贤明神武?富有四海,堂堂天子之尊,寻求仙道,尚被方士所欺。遑论你这黄口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