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过甚,眼中充满了血丝,颤抖着嘴唇道:“他……他终究要脱手了,他……他终究要废黜孤这个太子了……”
“噢――我想起来了!我真的说过!”尽力回想了半晌,任清闲仿佛刚想起有这回事儿似的,恍然拍着额头大声道。
“满朝文武都听到了,你这个几次小人,现在却不承认,品德德行安在?”
安然迎着世人的鄙夷,任清闲将胸一挺,趾高气扬的大声道:“说过又如何?我本日窜改主张了,不可吗?我是个敏感而善变的男人,不可吗?”
范瑞平静的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危难之时,殿下的身边不止站着鄙人,您还稀有万边军将士,和山林里的那支私军,近十万雄师与殿下同进同退,殿下何言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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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目光扫过寿王,又入迷的盯着寝宫,淡然道:“孤的事,寿王就不必过量体贴,你还是谨慎本身吧,孤既是太子,便一向都会是太子,或许……或许还不止是太子!”
任清闲翻着白眼:“满朝文武?谁呀?谁听到了?”
任清闲讷讷无言,一时也想不出话来安慰,只得冷静的垂着头,一声不吭的聆听皇上的透露的心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真正意义,任清闲本日算是领教到了。
“我没说!”任清闲脑袋一偏,拗着脖子矢口否定。
太子站在景阳宫前却一动不动,两眼入迷的望着皇上的寝宫,没过量久,他瞥见成群的寺人,宫女和太医恭谨的缓缓退出了寝宫,太子目光涌起几分不安之色。
“任清闲!你……你这个几次无常的小人!”户部左侍郎郭任良抢先跳了出来,痛骂道:“你……你前次不是还说太子将来乃仁德之明君,请皇上不必听信谗言,不做那废长立幼的祸国之举吗?本日如何又变了?小人!小人!”
满朝文武亦都以鄙夷的目光瞧着任清闲,看他如何应对。
“我绝对没说!”
“你就是说了!”
御史台中丞郑儒,继前次弹劾太子失利以后,再一次在金銮殿上提出了太子的四大错误,力主皇上废黜太子,另立新储君。
――任清闲和父皇,他们二人在寝宫里到底在说甚么?
“我没有!”
太子闻言,惨白的脸上终究规复了几分赤色,感激的望着范瑞,叹道:“存亡存亡之际,只要先生站在孤的身边,情愿伸手相扶,此恩孤当永志不忘。”
“说过!”世人齐声回道。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任清闲俄然感觉遍体生寒,那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酷寒。衰弱有力躺在病榻上的皇上,此时现在在任清闲眼里,第一次感觉他如此陌生,如此冷酷。任清闲仿佛到这一刻才俄然认识到,面前这位待他向来刻薄仁慈的白叟,他另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手握天下百姓之存亡,支撑江山社稷之存亡,踩着万千森森白骨,君临天下的天子!
太子脸上略现惶恐,随即又嘲笑道:“他让孤做了十年太子,孤这十年来忍气吞声,冒死去逢迎他,奉迎他,在大臣和百姓面前,孤还得尽力扮演好太子的角色,连笑和哭都由不得本身,现在眼看他就快咽气了,这个时候却又要将孤废黜,孤在他眼里莫非只是一团烂泥,他想如何捏就如何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