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荧前次穿了条缕金裙子就说是在斑斓坊订做的,不像以往都城常见的式样,竟是十六幅的。走起路来灿然生花,看得若瑜眼热不已。现在听母亲提及,不由喜不自胜。忙凑上前去笑道:“我们还是其次,最要紧母亲要多做两件,花会上恰好穿。”
见媳妇出去了,姚夫人拉了女儿到身边,缓声道:“此主要接那丫头返来,也是为你好。若不是你哥哥提示,母亲倒几乎忘了。”一边说一边替若瑜把鬓边碎发抿到耳后,“我的阿瑜一转眼也是大女人了,只要你嫁得好,母亲这一辈子就再没甚么心愿了。”
姚夫人的手还是攥得紧紧的,好久回过神来,又道:“当时我就要送走那小丫头,你父亲执意不肯。到你三岁上,她终究克死了你父亲!”见若瑜一脸错愕,才安抚地拍了拍女儿道:“还是你祖母做主,把那小丧门星送到落霞山尼姑庵里去,我们一家大小也算安然到现在。”
“当时……当时……”她仿佛又看到当日的丈夫,一贯柔情密意的脸上暴露的倒是不容回绝的倔强……姚夫人现出痛苦之色,眼神里透出苍茫无助又带着气愤。若瑜从没在母亲脸上看到过如许神采,不由得又惊又怕,忙伸手去拉她。
姚夫人皱了皱眉头,“她如何跟你相提并论?你是我们伯府嫡长女,就是阿谁丫头进得府来,也得恭恭敬敬叫你一声‘长姐’!到处跟她比是自降了身份!”
女儿家长日无聊,哪有不爱玩的,闻声花会若瑜两眼发亮,忙问道:“刚才还听哥哥提起呢,要请柳伯母和荧儿来!”
本来姚夫人是个雷厉流行的性子,既说了要接周若瑾返来,就立即叫刘氏动手安排,又叫了若瑜返来知会。
“母亲好偏疼!阿瑜还住着小偏院儿,如何她一返来就能伶仃有个住处!我也要搬!”
若瑜自生下来就是姚夫人亲身照顾,若瑾倒是扔给了奶娘,两人压根没见过面。三岁多时若瑾被奉上栊翠庵,若瑜更是对这个mm无一丝印象,只知有其人罢了。
若瑜羞怯道:“母亲好端端的提这个做甚么,阿瑜要陪着母亲。”
姚夫人笑道:“女人家总归要嫁人,母亲再疼你,也不过能多留你一两年罢了。”又正色道:“阿谁丫头的事,母亲一向没细心跟你说过。大抵你也晓得些,她本是……你mm,与你是同一日出世。只是她命格甚硬,初生之时就害得母亲差点没命。”
说着,姚夫人垂怜地看着女儿,道:“此时接回她来,一是堵一堵外人的口。二来……也是给你铺铺路。我的阿瑜,母亲定叫你嫁个快意郎君!”
姚夫人只笑:“你这孩子,母亲一把年纪哪比你们年青人。”想到儿子接若瑾返来的初志,又叮咛道:“干脆再等几天。你且紧着些安排,清算差未几了就把那丫头接返来。到时候再请斑斓坊的人来,趁便也给她添两件衣服,免得让人说我们薄待了她。三五日可够?”
若瑜大急,一口截断刘氏的话:“不可!清袭院的安插不知花了我多少心机,很多摆件还是母亲特特开了私库给我的,怎能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