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忙上前一步,蹲身施礼道:“民女周若瑾见过晋王妃。”
再有甚么话当着这尊大佛也不好问的,萧氏只好打住话头笑道:“本来如此。周女人竟有如许本领,还是皇姐孝心诚,事事都想到官家。”又对若瑾道:“若能解了官家病痛,不独公主殿下,王爷也必有重赏的。快跟了公主去吧。”说罢,带着身后一干人让到路旁,笑道:“皇姐先请。”
这话没法接,萧氏转转眼睛,瞥见了公主身后的若瑾,便笑问道:“这是哪家的女人,好斑斓模样儿,却面熟得很。”
待适应了这里的光芒,才发明这全部殿里都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并没有炭盆,想是走了地龙。宫女寺人都穿了软底鞋子,走动时一丝声音也无。正中的阔大龙椅上却没有人,声音从里头传过来:“荣庆出去吧。”
荣庆公主答道:“本宫去看望官家。”
“本来是周女人,但是忠勇伯家的?这些天我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说是周二女人如何有才情,又是如何医术高超,本日可算见着真人了。”萧氏说着忙去拉若瑾起家,一边打量一边啧啧赞道:“公然是个可贵的美人儿。又投了我们公主殿下的缘法,传闻连福平郡王也叹赏不已,好孩子,你的福分在背面呢。”
荣庆公主已皱眉道:“本宫带周女人来是给官家看诊的,现在时候不早了。”
“好,好,你说得对,是朕赞过他的,是朕亲口赞过他的……”弘光帝听了荣庆公主这句话,竟悄悄笑了起来。
萧王妃恋慕道:“官家身材不佳,却不准我们去看望。还是大皇姐最得他白叟家欢心。”这话不无酸意,荣庆公主听了倒微微一笑:“老四你们几个都忙,只本宫是个闲人,官家也清楚得很。”
弘光帝却没答话,只拿枯瘦的手指敲敲那折子的硬壳儿,嘲笑道:“你也看个奇怪。”荣庆仿佛在他面前随便惯了,就真的伸手去拿起上面的一本翻开来看,少顷,抿抿嘴又放下了。
“阿瑾莫要严峻,官家的头痛是老弊端了,你极力就好。”公主握着若瑾的手慈和地说道。
……意义是治不治得好底子无所谓?若瑾奇特地想,好吧,那她更加没压力了。起码不会呈现电视里那种“治不好就给朕陪葬!”这类狗血的事情。若瑾感激地冲公主笑笑:“多谢公主提点。”
转过一道铁力木透雕龙纹十二扇大屏风,当今的弘光帝就靠坐在临窗大炕上,炕桌上是厚厚一摞折子。偷眼看去,这位官家也不带冠,一件明黄色盘领窄袖袍晃闲逛荡套在身上显得别人极瘦。荣庆公主带着若瑾跪下,若瑾忙恭恭敬敬叩首存候。弘光帝道了一声“起来吧”,荣庆公主便起家走到炕边道:“太医不是说不让父亲费心,如何又在看折子?”
官家究竟长得甚么模样?这话丁香问过,若瑾本身也不是没有想过。只听林嬷嬷提了一句,说官家本年已年逾五旬。只是若瑾再没想到,还不到六十岁的官家看起来竟朽迈若此。
紫宸宫极大极深,按说采光该当也极好,只是四周都拉了厚厚的帘幕,显得比外头暗淡很多。听小寺人传报叫出来,若瑾谨慎翼翼地低头随公主进了正殿,一时竟甚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这里热得很。大氅是早在殿外就解下来交给丫头们的,这里却还是燥得连袄都穿不住,乍一出去额头上就是一层薄汗。脚下软软的。鼻间是如有似无的龙涎香,还混着甚么别样的腐朽的味道,叫民气里闷闷得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