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铨底子不听,“哥哥也说‘或许’,为了这个‘或许’,就要就义人家女人下半辈子,我决不承诺。结婚这事,再也休提!哥哥请回吧。”
谁知周二女人自打回府便深居简出,从不露面。再是通家之好,李烨也不能闯进内宅去见人家女眷,只能在前厅与周玠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再不就是借口拜见“姚伯母”,硬赖在忠雅堂。实希冀能碰上来存候的二女人。
“难受?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我抱病分开,我就好受吗?小柿子,说是书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走了。翠姑,照顾我这么久,我把她当姐姐看,可她也走了。另有小川和小鹂,他们都是如何死的,你们都忘了吗?”张铨红着眼嘶吼道,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喘嗽。
在此人间瑶池住着,张三爷公然就如谪仙普通,惨白的神采衬得他仿佛不食人间炊火。只这谪神仙太也畏寒,一身厚厚的棉袍外还套着件里外发热的猞猁狲皮坎肩儿。现在,他却没了常日里的云淡风轻,正满脸不肯让步地看着自家二哥,斩钉截铁道:“我分歧意!”
“好好,你别急,你别冲动,哥哥晓得你的心,快喝口水润润。”张钊看得又急又痛,忙安抚道:“全哥儿,这回分歧,这个周家女人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张钊沉默,黄圣手被他们留在府里多年,经心替三弟保养身材。原说活不过十五,可全哥儿固然衰弱,毕竟平安然安过了十七岁的生日。谁知一个月前,这位神医还是告别走了,只说已经极力。眼看全哥儿身子每况愈下,他们怎能不急?
就听张铨嗤笑一声:“你说甚么周女人,这位女人多大年纪?就敢说能比黄老爷子还强?”
张铨那里肯信:“治好?治好我的病?我甚么病哥哥还不晓得?是痨病!是肺痨!父亲费了多少工夫请来‘圣手’黄老爷子,保我活到现在十七岁已耗经心力,前儿为甚么只留下一匣子药丸就走了?”
李烨对若瑜真是半分肖想也无,可若瑜却仿佛会错了意,那笑容那眼神都甜得能淌出蜜来。李烨哪还敢进忠勇伯府的门?
这日周玠无事,便要到“琅嬛斋”去。自前次若瑜大闹清袭院,叫周玠狠狠训了一顿,到现在还委委曲屈地谁都不睬。他实在极疼这个妹子,见她听话,便决定好生挑几样金饰哄她高兴。
“这……她才只十三四岁……”张钊本来也没甚底气,只道:“可你晓得,栊翠庵的医尼极驰名,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