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说若瑾命苦,她也晓得,这个跟本身女儿普通大的丫头并没有甚么错,可她该恨谁?恨周硕?阿谁狠心薄命的枕边人早就化了黄土。恨阿谁真正的贱人?她乃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
便连清袭院的丫头们也都被抽走了一大半儿,若瑾也浑不在乎。她身边除了豆蔻丁香,现在又多了一个连翘。也不知月流风使了甚么体例,这丫头竟是栊翠庵清慧师太亲身送来的,说是远房侄女儿孤苦无依,要拜托在若瑾这里。
阖府高低除了太夫人没人敢轰动,就只若瑾这里安逸。按理说她跟若瑜一样是主子女人,也该跟着一道儿筹办,到那天接待来宾方不显得陌生。无法姚夫人放心不让她出这个风头,刘氏天然也不敢提,若瑾倒乐得安闲。
本来的预备明显远远不敷,姚夫人干脆拿出两千两银子来赐给了阖府家人,亲身带着儿媳刘氏重新安插。内院外院几百号仆妇得了赏钱,再累也不喊累,一个个精力抖擞,来往驰驱忙得脚不点地,几近把后花圃给翻了个个儿。
虽不明白为甚么太夫人要对阿谁贱丫头回护到这般境地,但她既求得荣庆公主开了金口,这事儿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大师闺秀不都是循规蹈矩的么,如何这一名看着倒也像模像样,却一门心机只惦记吃的?口味还杂得很,甚么张妙手家的翡翠烧麦,李十郎的鹌鹑馉饳儿,覃婆婆的鸭肉包子,六安斋的栗子糕,真味楼的蜜汁乳鸽,乃至另有甚么羊肠胡同王老二家的五香猪头肉???
“奉告二女人且耐一耐吧,我们厨房忙着预备宴会用的东西还忙不过来,夫人少夫人都是随便姑息的,倒得一天三顿不错点儿地给她做饭!”厨房乌嫂子撇着嘴角看樱草,顺手却还打了灶上小丫头一下,“蠢丫头,大蜜斯不爱吃甜,说了多少遍了,那燕窝粥里少搁糖!”
先一个,主席设在哪儿就有讲究——既要看得见梅花,又不能离了屋舍太远——恐养尊处优的夫人蜜斯们受不得冻。再有,梅花再好也不能赏一整天,还要再请个班子来唱几折来解闷,戏台子又该搭在哪儿才便宜。又要备些笔墨纸砚,放着才女闺秀们诗兴大发。加上来的人多,坐次安排也须细细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