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观点是，待诸国间相互排挤，相互减弱以后，再一举出兵扫平，永绝后患。此时打互市道，耗费钱银不说，若让西域诸国有了警戒之心，结成一团，反倒不美。
“传闻她自幼便被送至尚秀堂。……庆荣侯就是过于谨慎谨慎了。”说到这儿，天子有些不觉得然地摇了点头。忽又浅笑着道，“提及来，她还是皇后的外甥女。”
麟趾宫西边的书房内，内侍总管窦允正在禀奏本日镇国公府筑鞠会上产生的事。
天子神采凝重地冷静听了，点点头表示赞成。“如果能避开北部诸国，朝中反对的那些人，总也该无话可说了！”
天子站起家来展了展身子，来回踱了两步，“朕也乏了，皇后还等着用膳呢，就不留你了。归去多陪陪你母亲。”
过了半晌，天子收转意神，不再谈公事。笑着看了他一眼，嘲弄道：“听闻你本日又把王相的长孙女给获咎了？”
天子又问起楚辰王妃近况，叹了口气，“王嫂还是那样闭门不见人么？不免太孤傲了些，你又常不在家。倒是早些娶一房媳妇归去，有人贡献着她也好。”
当明天子司马屹年逾四十，生得边幅儒雅，气质清癯。他穿戴一袭玄黧色蝠纹便服，头戴赤金玉冠。长眉入鬓，双目黑邃。眉宇间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仪中，带着一丝暖和。
天子与楚辰王乃是同母所生，母妃过世的早，他二人兄弟之情一向和谐。厥后楚辰王娶了妻，这位王嫂对他也是照顾颇多，乃是天子恭敬之人。
说着，表示他坐下说话。
停了停，又道：“大月，那是在夜康的西南面了。……可有到夜康去看过？”天子问这话时，神情有些神驰。
司马玉楼答道：“母切身子挺好的。她本就喜静，人来很多了，她也嫌闹得慌。”
司马玉楼想起王梓晨，不由又皱了皱眉，心中沉闷，“本是想拦住她打人的鞠杖，力道过猛罢了。”顿了顿，又说了句，“总之侄儿是不会娶她的。”
已逝的楚辰王乃是天子的兄长，二人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豪情笃厚，司马玉楼自幼受天子爱好，暗里见面时并无君臣之间那般恪守礼数。
“皇后这两年有些想家了……”天子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说了这句后，觉悟过来，没再持续。
向天子行了礼，司马玉楼笑得随便天然：“皇叔这么晚召我出去，但是有甚么事么？”
天子冷静点头，眉间有些虑色，“闲了便多陪陪她罢。”说罢，挥了挥手让他自去，回身今后宫方向去了。
朝中大臣多数并不同意此事。这些年西域诸海内哄频繁，有些大要上臣服于华景朝，却并非诚意尽忠。
日落西山，落日如血。
二人就着前次谈起的西北商道之事，聊了好久。
他打量了司马玉楼一眼，唇边笑意温暖，“回京这么久了，只述职那日来了一趟，成日里忙些甚么，也未几来陪朕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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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细心盯着他看了几眼，俄然哈哈大笑起来，“从未见过你如许的神情……倒是让朕也有些猎奇了。年后的宫宴上，让庆荣侯带上她来给朕瞧瞧。”
自陇西以西开端，沿路的驿站均已烧毁。出了嘉峪关以后，商道已经完整被黄沙淹没。东西来往的商队寸步难行，又无官府庇护，垂垂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