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观了观她神采,轻声问了句,“若王妃感觉好,不如请人去庆荣侯府说说?”
锦依轻笑道:“这是用新奇牛腿棒骨内的牛髓,和以蜂蜜酥枣酿入藕节内,再用荷叶裹了蒸至熟烂。牛髓香滑。又有助心血疏浚,最合适王妃的病。”
筠慧郡主成年后嫁了驻扎北塞的安边侯谢旷的嫡宗子谢巍然,现在已育有一子年方五岁。
他并未走近,立在几步开外,乌黑如墨的瞳眸中带着笑意,看着锦依,也不说话。
尹嬷嬷浅笑应了。
锦如却不觉得然,暗中腹诽了几句。对锦依提及与筠慧郡主的旧事。
锦依听得也觉好笑,现在的勋贵女子各个都讲究端庄淑和。因为圣上膝下并无公主,筠慧便是当朝皇戚中独一的郡主,职位如此高贵,性子却古怪至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司马玉楼嘴角噙着笑意,站在照壁旁的一棵木棉树下,通俗的眸子悄悄凝睇着她。
锦如印象中的筠慧郡主甚是飞扬放肆,仗着皇上对她宠嬖有加,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为人又极刚强,若她愿与你靠近,便容不得你稍有回拒,非要将她的美意尽数收下才肯罢休。如果她瞧不上的人,那便算你赔尽笑容美言,她也是半点不承情的。
锦依昂首望向他,目光温和带着一丝笑意,又有些担忧地问他,“那听雨不在你身边,你可会有不便?”
二人笑着应了,王妃遣了彩芸等人陪着她们出去后,转头问尹嬷嬷,“你瞧玉楼的目光如何?”
锦依二人刚至外府照壁处筹办上车,前面茗心过来,向二人躬身行了一礼,“我们世子爷想请锦依蜜斯说句话儿。”
司马玉楼浅笑点头,转而轻声说道:“母亲很喜好你。”
闻声锦如低低地笑了一声,脸上的绯红不由得更盛了几分,回身向司马玉楼行去。
锦依亲身去厨房指导范嬷嬷烹煮药膳。待将百般菜肴端上桌来,牛髓酿藕,玉楂花鲈片,薤白海参羹。玉笋蕨菜,凉拌雪耳。
说到这儿,她又好气又好笑,“她之前就来信抱怨说铭哥儿现在大了,那等苦寒之地不适合教养,想要带回京来请名师发蒙。老侯爷和老夫人竟也甚觉得然,她便要带着铭哥儿先返来住上一阵。”
当今圣下属马屹这一代,共是兄弟四人。皇宗子是先皇后所出,八岁时被立为太子,成年后脾气尽情娇纵,仗着皇后和太后的宠嬖肆意妄为,惹得朝中大臣不满,更不免有兄弟阋墙之事,皇二子楚辰王司马峻和皇三子穆王司马屹便深受其害,当时的四皇子更是是以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是筠慧。
司马玉楼闻言,剑眉挑了挑笑着道:“你想听谁的壁角?”
锦如在她眼中便是前者,年幼时每遭来王府都要被她拿各种自以为甘旨的吃食填满肚子。她脾胃衰弱的病根儿便是当时落下的,是以对她实有些闻之丧胆。
王妃命人打赏掌灶的范嬷嬷。又对锦依道:“依姐儿小小年纪,便可将医术和烹调融汇贯穿,将来必是成就不凡。……让你如许为我操心,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锦依颊上泛了红霞,不过确是有事要找他,便轻声对锦如道:“你先上车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王妃听了锦如的问话,无法地笑着点头,“她的性子你是晓得的,最是骄横难驯。……也怪我,怜她自幼便失了爹娘,不免惯得她多一些,才养成那般刁钻古怪的模样。原想着嫁了人便会渐渐收敛,谁知谢家上高低下竟是没一个能治得了她的人,你那姐夫也是一味的好脾气放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