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木兮缓慢地点头,好像起伏的波浪普通。
说罢,宋良利落地回身,牵起木兮向山下走去。
她眨着眼盯着宋良的脸,怕他有一丁点不镇静的神采。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宋良暴露了一丁点不悦的神采,她便不再问下去。
“今后,定不会让你再堕入本日的局面。”他像是在做一个包管,也像是一个誓词。
奸人胜,忠良亡,十三年前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撞死在西蜀的金銮殿上。阿爹做了一辈子的忠臣,最后却落得个叛国的罪名。这委曲,他宋良终有一日会亲身昭雪。
而魏将军又是何其类似……是以,宋良对于飞虎寨主的做法才不能苟同。
宋良是明白人,只带路人那一声哂笑,就直觉事情不妙。莫不是,当初将军之死另有甚么隐情?
很有些无法地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的脑袋。
“宋大人可知魏副将军是如何死的?”
“你如何晓得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他骗你的呢?”这丫头也不怕对方是骗她的吗?
他不晓得他的话飞虎寨主听到了没有,又听了几分。魏将军之事另有蹊跷的确出乎他的料想,可恰是如此,才更不该藏匿于山林中。
“我们还能再见到魏大哥吗?”
宋良停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才将心底的各种郁结压下去。他转过身来对上木兮的双眼,那双眼中的体贴让他的沉闷一扫而光。
恰是十二年前,西蜀贼人来犯,诡计越入东离边疆,两位将军奋勇杀敌,却以身赴死。此事传入都城后,满朝沉默,就连天子也为之叹惋记念。
“魏年老是个好人。”
好笑,好笑极了!东离恰是有了这两位最有经历的将军,才一向得以承平。他们又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同时陨落在贼人的刀下?
“我晓得,若魏将军是被人所害,他更但愿他的后代能担当他的遗志,保一方无忧。”而不是,藏匿于深林当中,实则为回避。
宋良并未活力,但也确切惊了一下。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木兮,触及到的倒是一抹谨慎翼翼的神采。那一刹时,独一的一点介怀也烟消云散。
“不会,魏年老是个好人。他把盗窟里的药草都送给了城里的大夫,从匪贼里抢来的金银珠宝也都分给了山下的贫民。”在飞虎寨里的这短短不到半天的时候里,她却看的清楚。
“但是……”木兮的神采有些纠结,仿佛想说甚么却又不晓得该不该说。
当年勇猛的副将军,现在长眠于沉寂深林当中,一辈子守着他所忠爱的东离。
万物寂无声,唯独那一声沉闷的哼气突入耳中。
他攥紧了拳头,有些有力的哀伤,却无可何如。潇潇木叶随风而落,飘零无根。他的眼神落在那一方磨损的石碑上,抿了抿唇,大步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碑前。
透过沧桑的笔迹,宋良仿佛瞥见十三年前阿谁威武飒爽的魏副将对夜舞剑起。时至本日,却统统都分歧了。
宋良没能看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飞虎寨主眼里那蓄势喷薄的肝火跃起两丈高,足可将这一穷之地焚尽寂灭。
木兮傻傻地望着他,而后呵呵地笑出来。眉眼弯起,像新月普通,心旷神怡。
宋良见此,看着她那纠结的模样,挑起了眉。“如何?”
他俄然站起来,目光直视着草房,他晓得,飞虎寨主正在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