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阁内,闻于声端坐于桌案前,桌案上琳琅满目摆着或新或旧的书,另有一打一拳之高的奏章,这些都是他一日内要措置的政案。
闻于声忙起家,搀扶住梁玉,引他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闻于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因掌心温度而有些温热感的铜虎符,重重叹了一口气。
梁玉抿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香茶,轻抿一口说道:“太原府暴民兵变。”
闻于声默不出声,看着梁玉拄着木杖,伴跟着“踏踏”的声响,从屋里走向屋外,再从屋外消逝。
闻于声点头轻声说道:“粱老岂能这么说,我尚且年幼,朝纲大事上还需粱老多多互助,以粱老身骨,起码还能再对峙十年。”
闻于声目光落在屋门的天下上,也不见拇指上的扳指,闪动着淡淡暗淡的光芒。
梁玉面色不动,语气冷酷道:“陛下可有疑虑了?”
那一肥胖、佝偻,乃至闻于声只悄悄发力就能推到的亏弱如柳叶的身子,却如同城都三百里外的连云山脉上,那有万丈之高的主峰压在贰心头上。
梁玉神采微微一愣,眼角有些发寒。
若真的放在明面上说出来,他这个皇位,他这条命也就留不了多久。
将本身的思路从影象中拉扯出来,闻于声又重重叹一口气。
“陛下年幼时,曾有六次被人刺杀,若非福缘深厚,恐怕也活不到本日。”梁玉微微眯起眸子,冷声说道。
侍女并没有走向闻于声身前,推开门后,止步在门前,恭恭敬敬作揖施礼,只是那双淡紫色噙着淡淡寒意的眸子中,看不出一丝半毫的恭敬之色:“陛下,太傅太宰梁玉求见。”
都羡贵爵将相,都说普天之下最好的职业莫过于天子,可让闻于声他本身挑选,他巴不得持续向宿世那样做一个普罗大众,而不是这足有百万人丁的一国之帝。
“老了,不顶用了,就连坐下这件小事也需陛下脱手互助。”梁玉轻叹一口气,却满脸欣喜之色,轻声笑道。
“这件事朕已经晓得了,可你不去找王大将军,派军平乱,找朕又有甚么用?”闻于声冷声说道,话语中很多几丝怨气,拂袖端起家前一杯冷茶,一口饮尽,他所抱怨的,天然是他们几人将他架空的究竟。
侍女点头道:“不知。”
闻于声抬起手,在略有些酸痛的眼眶上揉了揉,轻声问道:“哦?梁太傅来了吗?可知他所来是为何事?”
吱呀――
话语如寒冰骤冷僻寒,却听不出此中有哪怕一丝恙怒之意,只要深深的自责另有感慨。
这清楚是下了死手,借刀杀人,要了他的命。
梁玉微微昂首,看着闻于声那张满布竭诚神采,人畜有害的一张脸,他不假思考涌到喉咙里的话,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他这个天子,可真是非常窝囊。
闻于声面色微微泛寒,眸子中闪动些阴晴不定的神采:“粱老所言何意?开门见山的说便是。”
“既然陛下心无疑虑,那老臣就先辞职了。”微微施礼作作揖,保存最后一分面皮,便看都不再多看闻于声一眼,径直走向门外。
“国力吃紧,也唯有虎卫精兵可随行作战。”梁玉缓缓坐下,不咸不淡的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