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四五天,杨素都是四更即起,直到二更时分,尚在洛阳街头催促部下差人征召丁壮参军,眼看着旬日期限将至,一万五千名丁壮也堪堪募齐,杨素心头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便深思着今晚要与到洛阳上任后觅到的相好锦娘共度良宵,舒坦舒坦。
在李浑等一行人当中,除了杨广一人以外,杨素并不识得别的诸人,是以当虞孝仁堵在他进店的路上,向他报出李浑的名号,邀他到院东小楼堂内接办审断案情之时,杨素对这位俄然呈现在店内的太师府十公子心中尚存几分迷惑:倘若真是太师李穆的公子到了东都,为何不去官设的驿站中落脚安息,而要住在这“独一处”中呢?
因店东人在得知李浑实在身份后,并没有向杨素禀明启事,而是本身悄悄设法腾挪出了另两间上房供杨素和锦娘过夜,杨素此时髦不晓得在本身进店之前,这里就曾经产生出一场争房事件,待见到虞孝仁后,遂皱眉向随行的护从悄悄叮咛了一声:“叫她好生在房中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便跟在虞孝仁身后向院东走来。
杨素一气之下,当即向元孝矩提出,要亲率一营兵马,将这座方才搭建成的“杀人磨坊”给拆了,以完整消弭洛阳城内的可骇氛围,但是元孝矩却始终不肯点头允准。
待随行的护从服从把店东人押送出堂,他这才俯下身,细心打量了冯小惜两眼,冲她喝问道:“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家,因何要乔装成店伴计的模样?又为何要行刺李公子,快快从实招来。”
从留守府议事厅一出来,杨素便悄悄盘算了主张:自本日起,本身只埋头干活着力,再不向元孝矩进献一言一计了。
因本身府中多有夫人郑祁耶明着暗着布下的眼线,一天到晚地紧盯着本身,杨素无法之下,便命亲信部下到“独一处”订下了两间上房,欲于今晚巡夜后顺道来“独一处”私晤锦娘,共享鱼水之欢。
东都洛阳仅次于帝都长安,是当时各方人等会聚之处,“杀人磨坊”一经启用,其设想者和缔造者杨素之前在人们心目中风骚俶傥、高雅爱士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仿佛变成了一名流见人怕的毒手血屠。
只因今晚事起俄然,目睹“独一处”的店东又被李浑指认和刺客是一伙的,杨素更是难以推却,遂回身命随行的护从扼守好堂口,不得放闲杂人等入内,这才指着江陀子、安如溪等人问李浑道:“这几位都是公子的同业之人吗?刺客行刺公子之时,他们可曾亲眼目睹?”
“只因鄙人奉父命取道东都,赶赴并州措置一些家事,不欲叨扰驿站公廨,是以暂在此店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城北上了。”李浑忙含笑向杨素解释道。
杨素一只脚才迈进门槛,劈面便看到店东人和冯小惜二人跪伏在地下,相拥而泣,在二人身边不远处,张须陀手按佩刀,赤面矗立,身后模糊另有一人肩架猎鹰,背对本身坐着。
情有刚巧,恰幸亏杨素忙里偷闲,想到“独一处”偷个腥儿的这一晚,李浑、杨广等一行也阴差阳错地被“独一处”派在街口招揽客人的店伴计引进了店,并且还碰到冯小惜要为姐姐冯小怜报仇,行刺李浑的事。
“不错。就在清河公进店来的半个多时候前,此人借端鱼布菜之机,自鱼腹中抽出一柄尖刀,欲行刺鄙人,幸亏鄙人随行护从及时脱手,将她礼服,鄙人才幸运躲过一劫。据这位店家称,刺客原和他是甥舅嫡亲,故而也在当场。”李浑下认识地望了面朝里坐着的杨广一眼,据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