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日前就曾获得过来自江陵的动静,称后梁萧岩与南陈始兴王陈叔陵过从甚密,恐有不轨之图。尔今陈叔陵又于其父葬仪上锤伤其兄,逃往楚地避祸,不免不与萧岩等辈相互勾连,朕于此时反要主意向后梁提亲,只怕是殊为不当吧。”杨坚终究向爱妻说出了贰心中真正的担忧。
“尔今撤兵诏令已下,纵使朕很有悔意,也只能如许了。”杨坚点头婉惜道。
独孤后见夫君的情感有所平复,遂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唯其伐陈雄师北上,才更有攀亲于后梁,对南陈加以管束的需求。陛下试想,当我伐陈雄师北上,南边兵力空虚之时,倘若南陈发兵来攻,又当如何应对呢?如果在撤回伐陈雄师的同时,陛下另差使者前去后梁提亲,则不但能使后梁向我大隋挨近,冷淡南陈,更首要的是,陛下可借助于后梁国中保有的数万军队,对南陈起到管束的感化,一旦南边产生战事,陛下但下一道诏令,萧氏兄弟能不遵诏行事,充当与南陈作战的前锋吗?”
“前朝保全后梁,是为了在与前齐东西对峙的局势下对南陈有所管束而采纳的临时之策,且近些年来,后梁萧岿兄弟从未断了与南陈的暗中来往,尔今却要朕主意向其提亲示好,朕内心实在是感到不快。”杨坚说着,神采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臣妾还记得,前些时皇上也曾如本日这般急吼吼来到正阳宫中,口口声声说阿纵性野难驯,频频做出分歧成例的事来,惹得皇上活力,要臣妾设法给他勒勒缰绳,时隔尚不敷月,却要对他加以重赏,依臣妾之见,最好的夸奖还是莫过于赐阿纵一桩婚事。”独孤伽罗白了杨坚一眼,成心提示夫君道。
“一个附庸小国,职位竟有如此首要?”杨坚仿佛已被独孤后说动,心机开端活络起来了。
“阿纵能分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了,臣妾恭喜皇上,道贺皇上。”正阳宫内,独孤伽罗从满脸喜气、仓促赶来的夫君手中接过杨广发还的那道报捷奏章,细心看罢,笑吟吟地站起家,敛衽向杨坚道贺道。
“臣妾今早听人提及,陛下已命令停止攻陈,调兵北上,不知是否确有此事?”独孤伽罗仓猝将话题从与后梁的婚事上扯开,委宛地问道。
独孤后莞尔一笑,起家亲手给夫君捧上一碗茶来,伸手悄悄替杨坚拂落掉落肩头的一缕长发,意味深长地答道:“只要萧氏兄弟应下这门婚事,到时是令其遣子至长安,还是逼令其与南陈一刀两断,不都任凭陛下做主吗?如此一来,陛下既给阿纵这匹小野马套上了一副鞍辔,又在南边得一强助,可谓是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阿纵这份奏章早到些日子,朕又岂能坐失大好良机,命令雄师北上?”杨坚晃了晃杨广那份报捷奏章,言下之意对命令调军北上颇感悔怨。
“如果萧氏诸女中有生辰八字和阿纵相合者,萧岿兄弟又急于和朕攀亲家,朕就只要传诏阿纵迎娶萧氏女过门这一条路可走了吗?”杨坚此时经独孤后苦口婆心肠一番劝说,已大抵同意了与后梁攀亲,只是碍于上邦君皇的面子,故有此问。
“此人残暴奸滑,且色厉内荏,律已过宽而苛责于下,岂是能担大任之人?”杨坚未假思考地脱口答道。
“阿秀本年才十一,先不消替他筹措婚事。阿祗虽位居河南道行台尚书令,地接后梁,然他的性子偏于阴柔了些,臣妾唯恐他迎娶后梁公主,不但不能为朝廷起到收并附庸的感化,反易受其所累,将来惹出祸来。诸子当中,单就面前看,只要阿纵一人当得这门婚事。”独孤伽罗走近夫君身边坐下,推心置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