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隆之也不起家,在坐中朝杨广拱了拱手,答道:“我等自诸座州府会聚并州,求见王爷,一是为庆祝王爷初至并州,就打败突厥,光复失地,二来也为给王爷送一份薄礼来的。”
说了半天,这几十位关东世家的代表会聚并州,还是为撂荒一事而来的呀。至此,杨广才恍然大悟道。
未等杨广把话说完,封隆之已冲动地挺身站了起来,打断杨广,顿足叫道:“晋王殿下,试问,倘若你身边的这几位背着跑到本土应征参军,你又该当如何?祖宗世代传下的主仆端方莫非就这么眼睁睁地不顾了吗?”
“父老多虑了。”杨广耐着性子,劝说封隆之道,“撂荒一事事关民生大计,各州府衙署依律劝课农桑,本是极平常之事,何来逼问一说啊?父老及诸位世家豪右的这份情意本王心领了,然这份厚礼是千万不能收下的,还烦劳父老转告诸位世家豪右,突厥频频来犯,实系我中原官民共同之仇敌,招募丁壮参军,抵抗突厥入侵,究其底子,也是为了保境安民,确保诸位世代堆集下的财贿不被突厥胡寇劫掠一空,与撂荒并无直接关涉。”
杨广涨红着脸喝退了两名近卫,深思移时,方勉强对封隆之说道:“父老所说,确关乎主仆礼法,本王岂敢淡然视之?然古来也有军功赎身之说,为兼顾各方所需,本日本王就与父老劈面立一商定:新军当中,凡身在奴籍者,除非曾立有重雄师功者,概由诸世家列着名册,经本王差人查实后,即行交由原仆人好生发落。如何?”
杨广见封隆之虽有些矜持,持礼也有失恭谨,但听他说及此行是为向本身道贺、送礼而来,而并非本身先前猜想的那样,是为了讨要丁壮而来,心下不免有所豁然,抱拳回了一礼,自谦道:“本王代天子巡狩一方,自有保境安民之责,何劳父老不远百里而来道贺致礼呀?本王尚未离京之时,曾听父皇提及,关东世家,家声清正、贤德倍出,本日观之,公然如此......”
眼瞅着封隆之在杨广面前如此无礼地大嚷大呼,张须陀、鲜于罗二人不约而同地跨步向前,就要把他强架出议事厅去。
“此人原是老夫家中的客户,名唤罗艺。他不但背着老夫私行应征参军,并且为求脱身,在临从老夫家中出走前,还杀死了两名欲禁止他的家奴。如此大凶大恶之人,老夫欲求殿下立斩之以示诚信,殿下不致回绝吧?”封隆之眼露寒光,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