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逻阅看过杨广写给处罗喉,劝说其停战罢兵,放杨爽雄师撤回关内的那封信后,也不敢擅断,遂与窟合真秘议,一面传信与处罗喉一道率军自北面围困五原城的雍虞闾,要他谨慎防备处罗喉,一面借端消弭了染干的兵权,同时派出亲信,飞马往西,前去处沙钵略报信。
“我猜王爷必有此疑问。”安如溪像是对杨广的疑虑早有筹办,不急不徐地向他讲解道,“但王爷也还记得吧,两个月前,处罗喉是以让出白道州,带领全族内附我大隋做为前提,以求得王爷应允其全军从白道州安然撤回五原城的。依我猜想,他必不敢照实将此禀知其兄沙钵略,王爷可操纵这一点,命人出关力劝其放卫王雄师撤回关内,即便不能逼其就范,起码也可借此窥测突厥救兵的真假,使处罗喉心存顾忌,不致与突厥救兵尽力共同,向卫王雄师建议围攻,进而会减轻卫王雄师面对的压力。我几次揣摸,以处罗喉目前之心机,王爷正能够谦虚诚意待之,事若行,当然是好,事若不可,起码王爷派人出关会晤处罗喉的动静一旦在突厥军中传散开来,定会使得沙钵略思疑处罗喉暗通我大隋,突厥内隙既生,卫王便可趁此机会率军破围,撤回关内了。”
段达受命出关,固然连处罗喉的面儿都汉能见上,就被窟合真从白道州赶回了并州,他此行却如安如溪事前所料,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先说段达这一起,他遵循杨广的叮咛,与李彻带领出关策应杨爽的一万人马拉开一段间隔,以隋朝晋王使节的身份公开到白道州城外叩关,要面见突利可汗处罗喉。
“你是说,还要当场募兵?”杨广听安如溪建言他增加并州的兵力,脱口问道。
“你回并州去奉告你家晋王,要他在并州好生等着,过不了几天,我便带领雄师到并州去接他出关来,到时,他有甚么话,无妨劈面同突利可汗说吧。”窟合真以胜利者的姿势,傲慢地向段达叮咛道。
“谦虚诚意......处罗喉与我有约在前,我命人出关面责他违约也不算为过,到时即使没法压服他放六叔撤回关内,也可再施诽谤......若溪,你说的这条战略固然可行,但仍然窜改不了六叔所统雄师遭到突厥南北两路人马夹攻的近况,又为之何如呢?”杨广低头思忖多时,对安如溪建言他派人出关游说处罗喉的企图已贯穿了大半,可仍然感觉单凭这一点,不敷以救杨爽脱困,故而摊开双手,摇点头,提示安如溪道。
现在,大可汗与可贺敦已率军西挞讨伐阿波,他窟合真虽是大可汗驾前的头号亲信重臣,但毕竟事涉突利可汗处罗喉,窟合真得知处罗喉父子诈言劝大可汗从西北撤兵的本相后,也不敢私行做主,遂带了杨广的亲笔信,悄悄地北上,来见第二可汗庵逻参议对策。
杨广念及至此,面前一亮,伸手拉起安如溪的一只手,感激地说道:“你对着镜子瞅瞅本身,熬夜熬得眼都红了。快到床上睡上一觉去吧。我这就给阿祗和处罗喉别离写信,依计行事。”
安如溪摇点头,答道:“前些时,王爷才应河北诸州府世家豪右之请,遣返其应征参军之家奴,眼下又正值规复春耕的农忙季候,王爷还欲在河北道治下重倡佛法,这些都分歧适在本地再行募兵之事。要想在较短时候内求得一支救兵,以解关外之困,王爷须得就近向驻守东都的秦王求援。东都距并州,较长安近了有将近一半的路程,尔目前廷对南陈之战事已暂告一阶段,东都留守之兵力正可北上,声援并州,以解燃眉之急。不知王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