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周氏一手牵着满脸泪痕的女儿,一手拉着忿忿不平的儿子,立于正院院中看练习有素的官兵进收支出。家里快被搬空了,略微值钱的皆被充公,大件物品搬不走的皆成了废柴,看得她心疼不已。
钱周氏的娘家也是商户,买卖做得不小,但钱周氏两个哥哥是个没才气的,之前有钱家做背景,只偏安一隅倒是顺风顺水。
“便听夫人的。”
窃保私语不竭,钱周氏没得那表情听,便又厉声道:“本夫人丑话说在前头,我也是个无能的,去我的庄子上,但是养不起你们这一个个比大师蜜斯还娇贵的身子,自个儿想如何度日,便自个儿挣银子去。”说完拉起儿后代儿往前院走去。
闺女又大了一岁,苏誉乐得畅怀痛饮,晚膳一小我自斟自饮喝得醉醺醺的,不过酒量不好,喝的酒度数低近似果酒,一回到正房便被柳氏赶去沐浴。
“你们都瞧见了,府里值钱的皆被充公,我便拿些嫁奁银子散与你们,如果无子的,去留随便,便是嫁娶亦可,如果有后代傍身的,便去我的陪嫁庄子上度日。”
现在钱府一片狼狈,雕镂着繁复图案的宝贵花盆东倒西歪,摔碎的更是不计其数,柔滑的花朵伤痕累累,残破不堪。就连那湖边的假山亦被人打砸了去。
现在她们如同绳索上的蚂蚱,悄悄一捏就死,她可真想不管她们,任她们自生自灭。但是她不能,嬷嬷再三提示的话言犹在耳,夫君遭难,如果她不管庶子庶女的死活,世人会如何看?纵使她性子急,这件事上倒是打动不得,她另有儿后代儿,已经有个冒犯律法的爹,不能再多一个名声不好的娘。
姨娘们都不吭声,这小少爷是个桀骜不驯的,盼望已久的嫡子,府里端庄主子都当作眸子子普通疼宠,建议疯来谁都不认。
钱周氏回娘家住了没几天便带着后代气冲冲走了。父母已然不在,她如许的环境,两个哥哥皆未嫌弃,但两个嫂子,倒是左一句讽刺右一句嘲笑,还明里暗里言道她福分薄克夫,怕本身在家久了影响买卖。外人的冷言冷语她都能当作耳边风听听就过,自家人的话才最是伤民气,她自负心强受不得委曲便走了,还扬言再不回娘家。
“香姨娘说得是,待我们被赶出去,钱府上高低下,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到底是如何样个章程,就看夫人拿主张了。老夫人年老,我们也是个没用的,全凭夫人叮咛。”说话的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女,因着入府便生了两个儿子,平日最得老夫人爱好。妖妖娆娆的身材儿,只恨那钱老爷阅尽千帆,爱好的还是莲姨娘那一款。
“这是甚么茶,本夫人没给月例还是如何着,竟然敢用这么劣质的茶叶!”
钱家四少爷,亦即钱周氏的儿子大声呵叱,小小的年纪,满脸戾气,若非钱周氏紧紧拉着她,怕是已经冲上去动起手来了。
翌日一早,钱府门口热烈不凡,官兵络绎不断,看热烈的百姓们对着门口指指导点。
“夫人啊,老爷被下了狱,我们可如何办呢!莲香院被搜刮一空,怕是已不能住人了。”一年青女子娉娉婷婷地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她身着素色衣衫,身子纤薄,腰肢不盈一握,纤纤玉手捏着帕子一角拭泪,好一副弱柳扶风的姿势,只是这府里没了男仆人,没人会顾恤她这娇娇弱弱的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