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的年格外酷寒,大年三十这天,天空堆满了铅灰色的云层,到晌中午分,刮起了西北风,未几时,就飘起了零散的雪花来。
经南宫仪这么一提示,她有些苍茫:是了,她在摄政王府不过是个客人,人家秋月才是管事姑姑,哪有客人伸手打人家仆人的?
看着这奇特的一幕,南宫仪内心很不刻薄地笑了:得,这下左边是公主,右边也是公主,这位爷,真是享了齐人之福了。
秋月见南宫仪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半日,咬唇一笑,带着些赧然,“神医,你……这般看着婢子做甚么?”
不过今晚是除夕夜宴,说白了,就是家宴,列席的除了摄政王殿下,其他的都是他的侍妾,外加她这个客居在此的大夫。
“女人快别这么说!”美人在前,楚楚不幸,南宫仪心肠也跟着温和下来。
今儿秋月外头倒是没披大氅,只穿戴一领银红云纹披肩,更加显得她身姿如柳,婀娜多姿。
“放心,都是好听的。”南宫仪挤了挤眼,看着秋月,笑对劲味深长。
因耶律玄身材颀长,秋月身量固然高挑,却要踮着脚,仰着脸儿。
西凉紫被她拿话开导了一番,固然内心憋着气,却不再像方才那样脱手就打人了。
不过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实在是难说。秋月掌管内院,如果衣食上、饭菜上剥削一些,说不定就触怒了西凉紫了。
就这一身穿出去,是个男人都该被她迷住了吧?
这十来个女人,足以摆一个大戏台了,却半丝儿声响都没有。
南宫仪笑嘻嘻地欲跪欲不跪地做了个模样,“王爷您返来了?再不返来,今儿就要血溅当场了。”
傍黑时分,秋月就带了一个小丫头亲身来请南宫仪了。
南宫仪对着她的脸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轻浮。
“小民可不敢以功自居!”南宫仪适时地摘开本身,莫名其妙有些烦躁起来。
这些冒火的小眼神,南宫仪早就看在眼里了。公然,她的猜想都应验了。
南宫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屑:谁奇怪管你后院的闲事?还不是不想看两个女人撕逼?
南宫仪内心总算是恍然大悟了,就说秋月不似个浅显婢女嘛。
谁知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语翻开了碧荷的泪匣子。
她能穿到南陈公主的身上,冥冥当中,就要为她承担一份任务,不是吗?
众位侍妾却仍然站着,齐齐把目光投向南宫仪,有几个就笑了,“本来这位就是给太皇太后治病的神医!今儿见了,真是有幸!”
不知因为甚么,她就是喜好西凉紫这副敢作敢为的性子,即便她蛮不讲理,上手就打人。
南宫仪笑着低声道,“公主,你这一脱手但是亏大发了。”
西凉紫眸子顿时睁大了,看着南宫仪,满头雾水。
连众位侍妾见了她都要问好施礼的内院管事,仿佛不普通啊。
言下之意,暗讽西凉紫仗着身份耍威风,来晚了还乱发脾气!
见南宫仪站起了身子,众美都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她,那一道道或期盼或讽刺或佩服的目光,看得她浑身不安闲,硬着头皮冲着西凉紫和秋月各投去一个暖和的笑容。
还是,她压根儿就不把西凉公主给放在眼里?
“我笑的是,这府里的事儿真风趣。”南宫仪摆摆手,止住笑,见西凉紫想问,忙岔开话题,低低道,“你跟我诚恳说,你还想不想嫁给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