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帘子,听到外头传来阵阵宏亮的男声。
未几时小丫环们小跑着出去报:“人已经进垂花门了。”
梁若琳便也稍福了福,面上还是挂着浅淡的笑容,问道:“上回在平郡王府仿佛见过姐姐,同老太君一处的。”
静和内心虽如许想,少不得依着礼数敛衽打号召:“梁女人好。”
梁若琳面上便绽放一大抹粲然笑容,指尖轻抚着璀洁的玉兰花瓣,她本就穿戴件宝石蓝的薰貂大氅,颈口围着白狐护领,只是如许简朴站着,倒仿佛一帧工笔美人画。
呃……好罢,梁三蜜斯,还真不知您请我过来做甚么……
静和眼底的苍茫更重了,郧国公是当今国舅,也是今上的宠臣,这个静和传闻过,不知阿谁七爷是哪位?
静绮风雅地先容起来:“这是我大娘舅家的表妹,姚铃儿,”又对姚铃儿先容:“这位是梁国公家的三女人。”
当然,最辛苦最受累的当属顿时要嫁入皇家,成为皇子宗妇的徐大女人了,静宜从两日前就没睡过囫囵觉,昨儿更是从酉时起就开端经历非常烦琐庞大的过程。
梁若琳带着笑容微微点头,视野转到姚铃儿身上,倏忽一停,那一对娇媚的眸子便眯了起来。
两个妙龄女孩儿联袂进了月洞门,一个着香色芙蓉缎棉褙子,一个穿松花色灰鼠皮短袄,二人且说且行,朝这边走来,恰是静绮与姚铃儿。
梁若琳又自顾自说道:“去岁我在平郡王府贺寿,见一个婆子往自家主子裙子上抹脏东西,我只是猎奇,便偷偷甩开了下人去追你,又亲眼瞧见有个小丫环跑过来对着那婆子说了几句话,那婆子便将门锁上了,我本想去帮你,却被跟我的妈妈强行拉走,不准我管这闲事,再厥后开宴有婆子来喧华,满嘴里只说安庆侯府三女人,我一眼便认出了阿谁做好事的婆子,我便叫了部下人借着平郡王府的名头将她两个捆了起来压下去交给了你们府上跟车的人。”
姚铃儿淡笑着道:“梁女人好记性。”
“我并不知呢,”静和微微一笑,不做点评。
二人说着话儿,便听鞭炮轰鸣,礼乐声也垂垂清脆起来,伴跟着而来的是沸沸的人声,世人便知是迎亲的步队来了,未出阁的女人们忙进了内屋里去,扒着帘子缝儿往外看。
静和转眸瞥了一眼静婉,后者一会儿绞着帕子咬唇,一会儿又趴在窗户上看外头,静和微微一笑,转开脸不再理她。
但是静和不是男的,对美人画兴趣不浓,耳边闻及笑语欢声,她便转了头朝院门处瞧去。
内宅锣鼓宣庆,外宅也是热烈不凡,外院里连开九九八十一桌婚宴,徐家的旁支等也被请来一同欢聚。
梁若琳笑了笑,又问道:“姐姐可认得郧国公宋家的七爷?”
瞧这位女人约莫与静和普通年纪,个头却要高出静和半个头去,满月般的面盘,媚丽的面貌,特别是那一对鱼儿形状的眼眸极是娇媚风情,鼻梁上一溜三四粒小痣,不但不损她的仙颜,反倒更添了几分调皮。
梁若琳打量着她神采,见她浑然不知所谓的模样,只开朗地一挥手,仿佛将方才的话都挥开似的:“我不过随口问问,那是个混世魔王孽根祸胎,皇后娘娘经常头痛呢。”
梁若琳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秾纤合宜的秀眉微一挑动,便如泻玉般流出万种风情:“你不问我是如何晓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