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老爷张了张嘴,复又难过地垂下头去。
静和只道:“娘,您如许说爹会难过的。”
“人若要被人瞧得起,比的便是手里的筹马,这些筹马有的是摆在明面上,有的是暗中运营,有的即便用不得也要摆在那边唬外人,即便都晓得那只是花架子,你不点破,也鲜少有那不见机儿的去点破。钟鸣鼎食人家,大多如此,即便里头烂透了,内里看上去,还是要一团和蔼,我原觉得对我们如此,对老太太和三房也是如此,只未想到老太太竟这般断交。”静和悠悠一叹,想想另有梁妈妈的事不知若那边理,一张尚显稚嫩的面上暴露笑容。
这下倒遂了周氏的心,徐二老爷见老婆女儿欢畅,也就欢畅了,老太太夙来不管二房,以是回周府的事很顺利就筹办安妥。
若说重活一世有甚么好,就是想的开些了,当下焦急也无用,静和便道:“眼下也要到八月节了,既在府里过得不顺心,我们不如借着送节礼的由头回外祖父家住两天罢”。
老太太身边岂贫乏为奴为婢的?况她如何舍得娘亲去一味低三下四。静和握住母亲的手,瞧见母亲这几日熬夜为她们爷仨熬夜做冬衣熬红的眼睛,心中微酸:“这阵子委曲娘和我一道刻苦了,这头走不通,再想旁的体例便是。”
周氏并不傻,只是之前鲜少有人入情入理地给她分解明白,又不乏梁妈妈之流来扇妖风。她听女儿这一点拨,多少也明白了些,哪个为娘的不想让后代过好日子,她看了看一脸愁绪的女儿,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季子,悄悄下定决计,说道:“娘晓得了,娘待会儿就去敬和堂前跪求老太太谅解我以往的不孝,此后定日日去奉侍她,为奴为婢也无牢骚。”
周氏便忍不住讽刺道:“我们让外人欺辱成这副模样,你竟另故意机用饭。”
“你瞧着我做甚么?”周氏往嫁妆照镜前卸着头钗,话语中也带着两三分气闷:“你叫我去,我也去了,老太太硬是不见,我又有甚么体例,”周氏借着镜子瞧见身后趴在黄花梨三联橱上发楞的女儿,想起老太太对大女人、五女人热络的干劲,以及对静和的冷酷,心中又实在心疼起女儿来,倒把本日早上梁妈妈说甚么‘女人迩来举止不大安妥,传出去岂不是要在别人那边落个不孝的罪名,太太须得好好管管……’的话给忘怀在脑后了。
静和见母亲瞧父亲的眼神如此,故意劝说上两句,又不想添她的不痛快,只翻开提盒,对徐二老爷道:“爹爹,坐下一起吃罢。”
“你的意义我明白,现在四房这个模样,是该有小我制衡一二,以往二房是指不上的,现在瞧这个丫头,倒也有几分意义,提及来以往未留意,一眨眼的工夫那小丫头长这么大了,瞧着像个故意眼的,晓得在穿戴上逢迎我的意义,可她若想被人瞧得起,只那点谨慎思,我还瞧不上。”徐老太太抚平衣衿上的皱褶,持续说道:“今后二房的人再来存候还是打发还去便是,只是需得客气些,我倒要瞧瞧,这小丫头可另有甚么本领。”
徐二老爷摆摆手道:“我在内里吃过了,你和你娘吃。”
“娘亲虽不大出门寒暄,可你外祖父家到底也是吃公粮的,朝中有人好仕进,你说的娘多少也明白,只是我们到底不是老太太远亲的,纵是日日存候问好,明白人谁不清楚是如何回事?不过唬唬外头不明就里的人罢了。”周氏说道。